第三百八十八章：契約

　　黑洞表面世界（戰錘世界）。
　　2050年，10月，11日。
　　地球，英國，倫敦。
　　聖保羅大教堂。
　　坐在教堂中央殿堂的木質長凳上面。
　　奧爾蕯迦看著前方的十字架以及耶穌受難雕像，平靜地問道：“這種地方，會讓妳懷念過往時光？”
　　名為拉的高大男子，看著不遠處的雕像，神色出現了壹絲轉瞬即逝的緬懷。
　　“或許吧，畢竟當年的時光，壹直被我銘記著。”
　　不管是誰，在經歷的事物多了以後，總會懷念壹下過往。
　　即便是永生不朽的他，也不會例外。
　　“當年的我，試圖用宗教改變普通人的野蠻觀念，所以在這個星球創立了諸多的宗教。
　　從最古老原始的自然崇拜，再到以個體為目標的個體崇拜。
　　壹步步的改變教義，也壹步步的糾正錯誤。
　　而十字教就是其中最成功也最失敗的壹個。
　　從初期的積極向上，教人向善，再到中後期的腐敗扭曲、曲解教義、爭奪權勢、以宗教的名義發動宗教戰爭……
　　這種種的情況，令我知曉宗教信仰還是太過於虛無縹緲，唯有更加實際的事物，才能扭轉人類的未來。
　　所以，從那以後。
　　我便開始研究社會學與科學，壹點點的推進著歷史的進程，期待著從基層改變人類的現狀……”
　　說完後，拉陷入了沈默，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奧爾蕯迦說出這番話。
　　或許是由於遙遠星空之中，那來源未知的壓力，或許是由於獨身太久，需要壹個聆聽者。
　　不知道對方的心理變化，奧爾蕯迦聽完拉的話，只是輕笑了壹下。
　　雙目透過頭頂的遮蔽物，看著遙遠、深邃、幽暗的星空說道：
　　“聽起來很偉大的樣子，但是這壹切事情，好像都不怎麽來得及了。”
　　在他的眼中，那片星空所代表的事物，就是無數的威脅。
　　即便站在這顆星球上，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無數惡意，正在其中肆意彌漫。
　　對於奧爾蕯迦的話，拉沒有否認的意圖，微微的嘆了口氣：
　　“確實。
　　時間永遠都不夠，現在的人類還是太弱小了……”
　　站起身，走到中央十字架前，摸了摸上面的金屬雕花，感受著十字架的鑄造者，殘留在其中的信仰，奧爾蕯迦平靜地搖了搖頭：
　　“所以，妳沒得選擇，召喚我吧。”
　　沈默了壹會兒後，拉神色肅穆地說道：“但妳所帶來的威脅，並不比那些存在小。”
　　沒有在乎對方的說辭，更沒有在乎對方話中的警戒，奧爾蕯迦平靜地看著對方說道：
　　“那又如何？
　　對於妳而言，眼下的局面，就是壹個四處漏風的危局。
　　在人類這艘獨木舟旁邊，本身就已經潛伏了諸多的饑餓猛獸。
　　而我的到來，頂多也就是讓猛獸的數量，多壹只而已。
　　本質上，差別並不會太大。
　　但是，我可以做出承諾。
　　在兩萬年以內，讓人類不管遭受何種威脅都能順利的延續下去。”
　　等奧爾蕯迦說完，拉在思索了壹會兒之後，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單單是這樣可不夠。”
　　直接糾正道：“我需要的是，妳能夠將那些威脅擋住，而不是僅僅延續。
　　單純的茍延殘喘，毫無意義。
　　我需要的是人類有著足夠的時間來發展文明。”
　　沒有在意自己的語言陷阱，被人當面揭穿。
　　奧爾蕯迦對於拉的糾正，只是滿不在乎的點了下頭。
　　剛剛的話，只是深淵惡魔的本能行為而已。
　　把對方提出的條件打打折。
　　如果拉真的認同了那個條件，那麽奧爾蕯迦在被召喚出來以後，隨手凍結幾個人類平民，如何再加以保存兩萬年就算完事了。
　　實在不行，保存十萬年也無所謂。
　　單純的延續和提供安全的環境讓其自由發展。
　　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難度。
　　不過，奧爾蕯迦依舊沒有猶豫什麽。
　　這個位面的利益令人心動，這是最合適他的位面。
　　風險大壹點，操作麻煩壹點，並不會影響奧爾蕯迦對於它的窺視。
　　於是，他順著拉所說的話，繼續說道：
　　“可以，我可以為人類文明，提供兩萬年的安全期。
　　但，所有的東西都是有限度的，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什麽百分百的絕對安全，所以我只能攔下大部分威脅。
　　如果，真有什麽不可阻擋的威脅降臨，可就和我沒有什麽關系了。
　　我只會負責能力以內的事情。
　　超額度的？
　　妳自己想辦法。”
　　相較於最開始的話，奧爾蕯迦現在所說的東西，更加的簡單且容易理解。
　　沒有再用什麽語言陷阱。
　　甚至將自己的處理範圍都說了出來。
　　對此，拉才相對滿意的點了點頭。
　　比起那些假大空的東西，奧爾蕯迦現在的說辭，無疑要坦誠許多。
　　於是兩人又開始談論起壹些額外的東西。
　　比如，當初，奧爾蕯迦曾經說過的，他能夠提供科學技術。
　　身為壹個領導者，拉很清楚足夠先進的技術，對於人類社會有著怎樣的作用。
　　而對於這些額外的業務，奧爾蕯迦倒也來者不拒。
　　反正只要出價夠高，他確實可以售賣壹些有用的知識給對方。
　　這點小小的問題，對於掌握了多個世界所有知識的他而言，完全算不上事。
　　足足十五天後。
　　兩者才在互相爭論中，敲定完所有的條款。
　　總共24785條。
　　總字數為58774549字。
　　幾乎所有事情與可能，都被巨細無遺的圈定。
　　而隨著條款的制定完成，即便是身為超人類的拉，也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深深地疲倦。
　　把數千萬字，壹個字壹個字的反復審讀再審讀，然後在大腦裏面反復模擬實際情況，盡壹切可能的避免被奧爾蕯迦鉆了漏洞。
　　這屬實是有些消耗心力。
　　比寫幾十本法律都還麻煩。
　　就連超人類，也有些吃不消。
　　隨著那道有著兩者簽名，寫滿了各種內容的契約，在自己面前緩緩消散。
　　拉清楚地感受到，壹個特殊的聯系，在自己與奧爾蕯迦之間建立。
　　而在遙遠的時空中，有壹個強大至極的偉大存在，正在監督著這個契約的效力。
　　這讓拉的心中，認同了這個【深淵契約】的靠譜程度。
　　最起碼，這個玩意確實不是唬人的東西。
　　有著足夠的保障力度。
　　做完這壹切。
　　揉了壹下自己的太陽穴，看著不遠處神色如常的奧爾蕯迦，拉在想了想後，說道：“我想問壹個問題。”
　　由於契約的建立，心情還不錯的奧爾蕯迦，也沒有拒絕什麽，隨口就說道：
　　“問。”
　　拉問出了壹個讓他最為不解的問題：
　　“妳為什麽會找我來召喚妳？
　　蠱惑其他人來進行召喚儀式，不是更加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