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秘計
驚情淫夢 by lucylaw
2024-1-26 19:49
回到山城後,我將東陽的死訊告訴了阿虎,而這也是第壹次,我看到阿虎因為壹個人而如此的黯然神傷。也是第壹次,阿虎在我面前表現出對我的極度憤怒。面對阿虎的斥責,我沒有反抗,此事因我而起,然而我卻無法告訴他有關兇手的線索。
也許,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都變得越來越重感情。但眼下的情形,卻不允許我們傷懷。山水莊園的拍賣會已經迫在眉睫,在此之前我們必須有所行動。
目前按照已有的線索,周敬堯是第壹嫌疑對象。然而關於三十年前的事真相,卻依然有很多不明的地方。其中最為關鍵的是,到底三十年前那件事跟如今和衷社的壹系列行動,又有什麽關系。這個問題成為了目前首要的任務。
“我在想,要不要找壹個借口來中止這壹場聚會。也好試探壹下周敬堯那邊的反應。”我提出了壹個有些迫不得已的想法。
“來不及了。”阿虎嘆息道:“請帖都發出去幾天了,被邀請到的都是山城要員。想要中止是肯定不行的,而且,更要緊的事,就在今天早上,周敬堯說他向劉,曹兩家發出了邀請,提議公開展示自己手中的其它的煙雲十壹式。而到目前為止,劉家已經迅速做出回應表示願意支持此事,只有曹金山那邊,說還需要考慮壹下。今天晚壹點作答。”
“從這兩天的線索來看,周敬堯自然是對於煙雲十壹式也是心懷叵測。”我頓了頓說道:“難道說,這周敬堯要選擇妳這裏動手?”
“我估計那倒不至於。”阿虎說道:“這裏畢竟不是他的地盤,有妳的人,我的人,還有眾目睽睽下的幾十雙眼睛,想要動手肯定是不至於。但是按照妳的說法,他定然是另有所圖。”阿虎沈默了片刻,又接著說道:“因此我在想,要不要先不打草驚蛇,我們看看他怎麽出招再說。”
“嗯,等我再考壹下吧。”我沈吟道:“等我跟人商量壹下,再告訴妳我們怎麽辦。”
“妳要去見曹金山?”阿虎當然明白我說的商量的對象是誰。
“對,還有劉家,我也要再接觸下。看看他們為什麽這壹次如此的草率。”說完,我拿起阿虎桌上的電話,給明子通了壹個電話,想要他幫我聯系壹下曹金山。然而沒想到的是,當我剛說出要明子幫我聯系曹金山的時候,明子那邊卻先打斷了我的話音。
“嗯,老大,妳……妳能來快活坊壹下嗎?”明子的話有些支支吾吾的。
“怎麽了,是不是那邊有什麽事?”在阿虎面前,我省略了稱謂,但顯然我說的那邊指的是目前由明子的嬸子照顧的蘇彤。我原以為他主動找我是蘇彤那邊有什麽情況,但問完這個問題後,我又立即反應過來,倘若蘇彤真的有事,也不會是要我去快活坊。
“不……不是……哎,到了妳就知道了。老大,如果妳有時間的話,請妳幸苦跑壹趟吧。妳現在在哪裏?我馬上讓人開車去接妳。”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吧。”我見明子的語氣中,有些難以啟齒,知道定然又有什麽麻煩事。既然他幫我照顧了蘇彤,那作為交換,我還是去壹趟吧。
半個小時之後,我的車來到了快活坊。跟上壹次來這裏時門庭若市的氣象不同,這時快活坊裏雖然也是燈火通明,但卻就像是閉門謝客壹樣,完全看不到任何人的進出。只有幾個快活坊平時的打手,壹如既往的在門口站了壹排。
我將車停在了快活坊的門口,而還沒來得及從車上下來,明子就已經連滾帶爬的從裏面跑了出來。
“老大,辛苦妳了……我……哎,我們進去說吧。”這壹次明子見了我,反而沒有了以前點頭哈腰的神色。
“什麽事,直說。”
“是這樣的。”明子看了看四周,然後壓低了嗓音在我耳邊說道:“今天午後,老板本來興致頗好,想要來快活坊消遣幾個剛調教好的妞。但沒想到,等老板到這裏時,卻是看上去很怪異。”
“很怪異?”我問到:“怎麽個怪異法?生氣?失落?還是郁悶?總有個具體說法吧。”
“怎麽說呢?”明子絞盡腦汁,想要掏出壹個詞來形容這種感覺,但沒有文化的他即使跟著曹金山混了幾年,也無法用言語表達這種感受,只能說道:“這樣說吧,以前如果老板不高興,那只會陰沈著臉,倘若有誰稍微不順他的心意,就立即又打又罵。但今天不是,今天的老板,看上去就像是壹只鬥輸了的公雞壹樣,而更奇怪的是,以往老板對女人很挑剔,壹般十個女人中,最多看得上壹個。但今天卻壹反常態,老板竟然看都沒看,就叫我們給她找的七八個女孩,壹起去陪他。”
“哦?看來曹老板今天興致頗好啊?”
“老大妳別說了,從進去到現在,老板已經在裏面跟女人折騰了快兩個小時了。我剛才想要進去看下情況,擔心老板玩脫力耗過了量,接過剛探了個腦袋進去,就被罵了出來。”可以看出,明子此時心情也是十分郁悶,被罵了還要提自己的老板著想,於是我接過話頭說道:“所以,妳剛才才叫我來,替妳趟著壹個雷。”
“啊,是。哦,不,不是,不是趟雷。老大是老板最近最相信的人,我想著嘛,妳出面去幫我看看裏面老板的動靜,排解排解他心中的煩惱,定然是舉手之勞而已。”
我看著好像見到了救星壹樣眉飛色舞的明子,雖然恨不得壹腳踹在他屁股上。不過眼下,曹金山有這樣反常的行為,定然是有原因的。於是我也沒說什麽,甚至連衣服也沒換,就撩開門簾往正傳來壹陣陣女人鶯聲燕語的房間走去。
“謝謝老大,等老大忙完,我立即安排幾個好姐們兒伺候老大壹回。”明子說著這話的時候,其實我已經壹只腳踏入了曹金山的浴池房間裏了。
雖然已經聽名字說過,此時房間裏面有七八個女人。然而當我看到裏面的情景的時候,還是被震撼到了。說真的,雖然之前有過不少女人,甚至也沒少參與過幾個朋友壹起逛窯子的這種群體交合的聚會。但像現在曹金山這樣,壹個男人被壹群女人包圍的畫面,還是頭壹次見到。
無壹例外,這些女人都是赤身裸體的圍著曹金山躺了壹圈。而讓我驚訝的是,此時曹金山不遠處壹個仰面朝天躺著的女人,正發出壹陣陣比在曹金山身下被曹金山用力幹著的女人還要淫蕩的呻吟。
細看之下,我才意識到,這個女人的下體,正塞著壹個銀光閃閃的東西。雖然看不完整,但從顏色和質地壹看,我立即明白,插入女人體內的,正是上壹次在曹金山家裏見到的那個酷似男人陽具的器物,煙雨十壹式之壹的牛舌取蜜。而此時,牛舌取蜜的另外壹頭,被壹個女人用手指握著,靈巧的控制著在女人體內進出的頻率。
眼前的女人同樣是媚眼如絲,杏眼朦朧的趴在她的身前。在她的身上,有著壹件同樣是銀光閃閃的東西,就像是壹個寸大的嬰兒壹樣,在女人身上緩慢爬行著。
我終於明白,這極樂娃娃的含義,那個人形玩偶,果然跟“金翠玉蟾”壹樣暗藏機簧。在發條的力量作用下,這個娃娃的下身那個如同吸盤形狀的東西,竟然就像是人嘴壹樣,伴隨著娃娃的移動而產生壹種在女人身上漫遊親吻的感覺。
女人跟男人不同,男人身上的敏感部位數量雖然不亞於女人,但只有射出陽精才能給男人足夠的快感。但女人不同,有很多方式可以給女人帶來高潮。這樣的戲弄之下,即使是經過了風月調教的女人,也是氣喘籲籲,較弱無力。
總共十壹件的煙雨十壹式,我已經見過其中的八件,並且已經領教過其中五件作用在人體身上的樣子。不得不說,這個煙雨十壹式的發明者林覺民,不光懂得男女床底之樂,而對於機械原理的理解,也是達到了壹種超越世人的境界。
這是我頭壹次如此清楚的同時見到兩件煙雨十壹式作用在女人身上。雖說那日驛路的汽車裏,我親自體會過“玉蚌珍珠”的快感,但雖然“戲蝶覓香”是戴在林茵夢的臉上,但那畢竟只是壹個眼罩,而且女人還躲在我的身後。因此,即使林茵夢被這個器物搞的春潮泛濫,也不是我能看到的。
所以眼下,當我同時看到兩件煙雨十壹式作用在女人身上的廬山真面目時,我心中的震撼很難去用語言表達。然而我也知道,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四。既然曹金山這壹次會破例將自己手中的兩件煙雨十壹式拿出來自己體驗,那他手上的另外兩件,也應該再這裏才是。只是我很奇怪,明明是足以決定整個家族未來的價值連城的起舞,為什麽此時在曹金山眼裏,卻看上去如此的稀松平常。
我環視周圍,果然在壹個背對著我的女人身後,我看到了那個“桃源迷津”的蹤跡。只是此時,那壹顆銀球形狀的銀器,竟然已經被完全塞入了女人的下體,而壹根銀色的鏈子,正從女人的下體延伸出來,被曹金山拽在了手裏。
隨著曹金山每壹次拉動,這個小球就立即分開嫣紅的下陰肉唇,就像是從猩紅的土壤中破土而出的白玉筍壹樣,帶著壹種濕潤而光澤的潔白。然而很快,當曹金山手中的力道壹松時,這顆小球就又重新被女人的下體肉唇擠回了體內,仿佛女人的下體,就像是壹個強有力的吸盤,在不斷嘗試將這壹顆銀球吞噬進自己的身體。
那個女人,此時已經被這“桃源迷津”的按摩,弄得脫力了壹般,只能癱軟的趴在地上,甚至連喉頭的呻吟,也變成了壹種無力的嗚咽。可以看出,女人很享受這個東西帶來的快感,即使因為角度的問題,我無法看清女人的表情,但也知道,女人正在用最後壹絲力氣,支撐著自己下體的角度。因為女人覺得只有這樣讓曹金山看到自己下體最美的樣子,才能讓曹金山手中的銀器在她體內能夠多停留壹會兒。
但是其實女人不知道,此時曹金山的註意力,並不在她身上。透過壹堆胳膊大腿的縫隙,我才在幾個女人環繞的地方,看到壹個長得十分熟悉的女人。
熟悉的女人,熟悉的長相,熟悉的穿上了被稱為煙雨十壹式之首的“白龍抱珠”的淫蕩樣子。這個女人正是那日,我在曹金山府邸中見到的,赤身裸體向我展示過“白龍抱珠”的神奇之處的那個侍女。也就是曹金山所說的山城商人馮半丁的女兒。只是此時,她不是壹個人站在我的面前,而是仰面朝天的躺在壹群女人中間,讓大腹便便的曹金山可以用最舒適的角度在她體內瘋狂抽插。
這個世上,女人可以分為很多種。但是壹旦到了床上,在情欲的刺激下,女人就只會有兩種。壹種是在激情迸發時,狂浪奔放,熱情如火的女人。而另外壹種女人,就是雖然表面看上去矜持冷靜,但身體去比第壹種女人更加渴望欲望沖擊的人。
眼前的女人,就是這第二種女人。雖然此時她已經杏目半閉,氣喘如蘭。但在她的眼神妳,只能看到壹種細細的迷亂。從第壹次見到這個女人開始,我就壹直覺得,在這個女人的眼裏,妳是看不見情欲的。即使是當她穿著“白龍抱珠”赤裸的站在妳的面前,在她的眼神裏也沒有情欲,也沒有羞澀。甚至會讓人覺得,這個女人不過只是曹金山調教出來的壹個徹頭徹尾的性愛奴隸。
然而,當妳註意到此時女人的眼神時,妳才能體會到什麽樣的狀態才叫女人的享受。這種眼神,是壹種用烈火融化寒冰之後,形成細細熱流的感覺,讓人的每壹個毛孔,都充盈著征服的快感。
在很長壹段時間裏,我並不會太羨慕這些山城富豪的風月之事,因為身邊從來不缺女人的我,壹直覺得那些靠金錢而誘惑來的女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壹個玩物而已。然而,當我被卷入案最近的這壹系列案件時,我卻慢慢的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對於劉憲原和曹金山,我慢慢有了壹種羨慕,甚至是壹種嫉妒。
我不知道林茵夢到了床上,真正的表現是什麽樣的。但是我知道,平時的林茵夢就跟眼前的女人壹樣,眉宇之間總是帶著壹絲淡淡的冷漠和猶豫。這種感覺,會讓壹個男人面對女人的時候,產生壹種奇怪的感覺。既想退卻,以免自己的唐突會冒犯到女人的心境,卻又想迎難而上,想要像曹金山此時這樣,徹底的征服這個女人。
這樣的女人,在尋常的家庭是不會有的,我很好奇,這個有頭有臉的大小姐,為什麽會甘心在曹金山的家中,當壹個侍女。然而讓我感到更加意外的是,當我的目光,從女人身上轉移到曹金山的臉上時,我卻發現,這個本應該是壹臉極樂享受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怪異。
沒有享受,也沒有欲望。此時曹金山的表情,看上去很猙獰。每壹次抽插,他都是咬緊牙關,青筋暴起。每壹次的扭動,他身上的肌肉都帶著壹種奇怪的速度和力道,仿佛泄憤壹樣撞擊在女人的體內。
此時,不光是曹金山身邊的女人,就連隔著浴池跟他對望的我,也註意到了此時曹金山其實已經是筋疲力盡的情況了。但是,他雖然看到了我,卻還是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即沒有問我來意,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仿佛我的存在,就像是壹個空氣人壹樣。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明子會說曹金山魔怔了。按照明子所說的時間來看,此時的曹金山已經跟著這壹群女人淫亂了足足兩個小時了。這兩個時間的高強度淫亂,即使就是鋼鐵壹樣的男人,也會被磨得虛脫。我不明白的是,壹向雖然四處尋花問柳,卻從來不會因為沈迷女色而無法自拔的曹金山,會什麽會有如此反常的行為。
然而我知道的是,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很快,曹金山就會真正的虛脫。再持久的男人,也終有油盡燈枯的壹刻。果然,在最後壹次甚至需要其它女人幫忙扶著屁股才能完成的沖刺之後,曹金山就像昏厥壹樣,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曹金山這壹倒,其它的壹眾妓女立即驚嚇得壹片混亂。倘若曹金山在她們的溫柔鄉裏面又個三長兩短,她們定然是死路壹條。於是當即,壹群女人慌作壹團,卻偏偏沒有壹個女人敢驚叫壹聲,只能用雙手捂著自己的嘴巴,睜大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壹切。
然而這個時候,曹金山身下的女人卻爬了起來,還是那樣的平靜,還是那樣的麻木,甚至連躺著幾滴陽精的秘洞口被我看到了,也沒有任何反應。女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來到曹金山身後,將男人的身軀抱在了腿上,替他輕輕地按摩著頭上的幾處穴道。而就在這時,我才從曹金山慢慢運動的眼珠中看出,他此時並沒有真的昏厥,而是癱軟在女人身上,默默的看著我。
“好了,妳們都出去吧。”曹金山的這句話,過了好幾分鍾才從嘴裏說出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卻終於讓幾乎就要窒息的壹眾妓女,如釋重負的松了壹口氣。很快,那幾個女人就迫不及待的從浴室裏魚貫而出,包括曹金山的那個侍女,也只是將幾個被女人淫水沾染的銀器用清水沖洗擦拭幹凈後,也跟著走了出去。
“如果是以前,妳此時已經死了。”曹金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眼前幾個還沒有蓋上的盒子的銀器,有氣無力的對我說道。
“是,這我知道,沒有男人喜歡在行房時被另外壹個男人看著。”我說道:“不過這壹次卻不同,如果不是註意到了這個不同,我也會認為,曹老板定然會殺了我。”
“有什麽不同?”
我沒有直接回答曹金山的問題,而是等他勉強支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坐到壹旁的椅子上後,才看了看曹金山的眼睛說道:“現在,曹老板可以告訴我,妳到底在害怕什麽嗎?”
曹金山會害怕?恐怕這句話說出來,在山城上至耄耋老人,下到黃發小孩都會發笑。這個掌握著山城最多財富的男人,從來都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示人。如果說還有人會讓他害怕,恐怕這個人非得是南京政府方面得角色才行。
然而此時,我的問題卻不是毫無根據,因為此時,在曹金山的眼裏,有著壹種就像死灰壹樣的枯寂。人只有在極度的恐懼和絕望的情況下,才會用這種眼神看人。更何況,這還是個在商界浮沈多年,極度善於控制自己面部情緒的大人物。
當明子在電話上告訴我曹金山這邊出事了之後,我心中就立即產生了壹種不好的預感。也許從表面上來看,劉憲原的去世,已經讓曹金山在這壹場山城角逐中,已經沒有了對手。但偏偏這沒有對手的狀態,就是最危險的情況。
在以往的山城商界格局中,曹,劉兩家作為最大的兩個利益集團,他們的存在即是相互制衡,也是相互維穩。任何己方敵對的利益,自然會選擇倒向另外壹方,雖然雖然這兩個家族的爭鬥是在暗處進行,卻比明刀明槍來的對決反而更讓這中利益格局穩定。
然而此時,壹旦其中壹方的勢力出現坍塌,另外壹方不可避免就在這山城壹家獨大的眾矢之的。在這種情況下,對手商人不會同意,民間資本不會同意,甚至是連政府也不會同意。要不然壹開始,他們也不會將收集煙雲十壹式這個事,同時分配給兩家,並許以山城未來的諸多經營權。
其實最近我壹直在琢磨,就算最終兩家分出了勝負,為了牽制另外壹家,南京方面也壹定會培養另外壹股勢力與之博弈。而從目前的局勢來看,潛藏多年的周敬堯突然來到臺前,我幾乎已經可以將目標鎖定在他身上了。
不過當然,如果只是這個原因,應該還不足以讓曹金山如此的驚慌。於是當下,我將最近發生的幾件事,從劉憲中跟周敬堯的秘密生意,到榮縣之行的發生的命案,壹五壹十的告訴了曹金山。
在眼下的情況,我已經不能對他隱瞞任何信息了。在山城的這壹場博弈,已經從最早的雙雄對決變成了群雄逐鹿的局面。隨著劉憲中的浮出水面跟周敬堯的轉守為攻。我所隸屬的利益集團已經遭受到了嚴峻的沖擊。因此,眼下我也必須要設法增加曹金山的勝算。只是眼下,他這樣的狀態,我告訴他這些,又能起到多大的用處麽。
果然,聽了我的說的事後,曹金山沈默了很久,他甚至只能靠閉上眼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至於立即失控。曹金山不言,我也沒有再說壹句話,只是走到壹旁拿起水壺,在曹金山的茶杯裏倒了壹杯水。
“謝謝。”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妳恐怕絕不會想象到曹金山這個不可壹世的商界巨賈嘴裏,居然會因為別人幫他倒了壹次水而說謝謝。不過,很快,曹金山的從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當他做出這個動作時,我就知道,他已經準備好對我說點什麽了。
“先生還記得,那日裏我給先生說起的和衷社的事嗎?”
我點了點頭。
“但是,那日我給先生說的事,其實只是其中的壹部分。”曹金山的話在我意料之內。我沒有打斷他,而是聽他繼續講到:“其實和衷社在幾十年前,就發生過壹次內亂。那次內亂之後,就有壹部分老和衷社的成員出走,他們同樣打著和衷社的旗號做事。但其實這已經是兩批人了。”
曹金山頓了頓說道:“本來,老和衷社跟新和衷社之間的關系是勢同水火。兩幫人明爭暗鬥了幾十年,然而後來,有壹個人的出現,卻暫時平息了這兩派的紛爭。而這個人,就是丁伯。”
“暫時?”我註意到曹金山話中的壹個細節:“想必,在丁伯發生命案之後,和衷社就再次分崩離析了吧。”
“倒也沒有麻煩生亂。”曹金山說道:“雖然我不是和衷社成員,但據說他們的這種相互平靜的關系壹直維持了很多年。雙方按照丁伯當時定下來的規矩行事,多年間也相安無事。這種狀態,壹直持續到後來的壹個人出現。”
“周敬堯?”我猜測道。
沒想到曹金山卻搖了搖頭說道:“不,這個人是我。”
男人頓了頓,若有所思的說道:“在和衷社的幫助之下,我的生意越做越大,我的財富也越來越多。結果到後來,兩邊人馬都打起了我的主意。”
“曹老板等壹等。”我打斷了曹金山的話問道:“我記得之前曾經說過,和衷社跟人聯絡都是單線聯絡。如果是兩邊都打起了妳的主意,那想必會有兩撥人跟曹老板聯絡吧。”
“先生果然心思細膩。”曹金山說道:“我正打算跟先生說起此事。記得先前我曾經告訴過先生,我跟對方是通過電話單線聯系。因此,對於對方的聲音我可以說是就算耳朵失聰也能辨認出。跟我通電話的那個人,是壹個有些蒼老的男人。但也就是大概在五年前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好像對方跟我說話的聲音,有些變化。在當時,我雖然心中懷疑,但並沒有戳穿這壹點。但後來,通過幾次確認,我能感覺還有另外壹個人,在給我下達指令。這個人雖然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聲音都能模仿得跟之前的人嚴絲合縫。但總是在偶然之間,會有壹些差異。”
我點了點頭,曹金山心思的機敏跟細膩並不亞於我,顯然當他意識到對方可能是有兩批人跟他聯系後,就立即會意識到和衷社內又出了亂子。而顯然,曹金山壹直沒有揭穿的這壹點,當然是因為他那左右逢源的老狐貍脾氣。
果然,曹金山證實了我的猜想,將自己同時替和衷社兩批人馬效力的事說了出來。在最近幾件他替和衷社做的買賣中間,他得到的幫助並不止於其中壹方。只是這壹次,他左右逢源久了,終於也出事了。
“妳是說,他們兩邊都管妳要煙雲十壹式?”我終於明白了曹金山為何如此恐慌。以和衷社的實力,恐怕兩邊都能輕易取代他。這個老狐貍本來的如意算盤,定然是在兩派中左右利用成為第三股力量。然而沒想到,最終的計劃還是有落空的時候。
“是啊。”曹金山嘆息道:“說真的,壹開始這件事我還沒有覺得多可怕。真正讓我緊張起來的,是昨天早上的壹件事。”曹金山說道:“就在昨天早上,以前跟我聯絡的那個年輕壹點的聲音再次給我通了電話。而且,這壹次他竟然也沒有偽裝自己的聲音。”
“妳能聽出他大致的年紀嗎?”
“他自己的聲音年輕的很,頂多二十出頭。”曹金山說道:“這個人並沒有說太多,只是給我下了壹個幾乎是最後通牒的東西。山水莊園的會議結束後的兩個小時內,他要我將時間煙雲十壹式送到他指定的地方。而為了證明他說話的效果,他還讓人送給我了壹件東西。”
“什麽東西?”
“壹顆人頭,壹個我手下做事第壹謹慎小心的人,也就是那日我讓去警察局報案的我的管家的人頭。就像憑空出現壹樣,被放到了我家裏的餐桌上。”
“看起來,曹先生不光危險,而且危險就在妳的身邊。”聽了曹金山的話,我同樣倒吸了壹口涼氣道:“難怪不得我聽明子說,從昨天開始,曹老板就壹直在四處奔波。看起來,曹老板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家裏人了。”
“是啊……”曹金山說道:“這才是我最擔心的,說真的,如果實在以前,就算和衷社真的有翻雲覆雨的本事。以我們碼頭上殺出來的這壹批兄弟的脾氣,也不會懼怕那撥人。倘若就算是最後要火並壹場,我們兄弟這些年出生入死的經歷也不是白來的。然而此時……”
我明白曹金山的意思,對於壹個依靠團結的兄弟關系維持的勢力集體,還有什麽事比出現內亂更讓人擔憂。顯然,曹金山已經從和衷社分崩離析的往事想到了自己的境遇。
“我在山城逍遙了二十五年,得到了很多,也欠下了很多債。有感情債,有兄弟債。我原本以為,只要我這樣壹直維系下去,那壹班跟我出神入死的兄弟,就定然會得到應有的補償。然而現在,說真的,並非我貪戀財富,只是倘若我壹倒下,被牽連的這壹幫兄弟,處境定然會比我還要慘。先生也是在警察帶著壹幫手下的人,我的心情,先生應該理解。”
曹金山說的是實話,雖然在山城飛揚跋扈多年,但他對手下人的仗義卻是遠近聞名的。只是跟以往不同,曹金山此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再也不是以往在酒桌上向著自己壹眾小弟鼓吹兄弟情誼的狀態。此時他口中的無奈和失落,反而讓我覺得這話更加真實而心酸。
“所以,也許在我面前已經是壹盤死棋了。”曹金山嘆息道:“現在除了像明子那種根本接觸不到我的利益的核心的人我還稍微可以放心壹點以外,我已經不知道還可以相信誰了。”
同樣坐在浴池裏,我突然感受到壹陣難以忍受的悶熱和窒息。我不知道身上的水分是來源於熱氣的蒸灼還是自身的焦慮。但對於此時曹金山的困境,我能夠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他為什麽會如此無助。只是還有壹個問題,我還沒有想明白:“恕我直言,在此之前,恐怕曹老板本身的打算是,就算得到了煙雲十壹式,也不會交給南京方面吧。”
雖然事關未來幾年的經營權,但南京方面似乎並沒有實現出對煙雲十壹式的足夠興趣。經過了榮縣這壹趟,我百分百可以肯定,和衷社對於煙雲十壹式的興趣才是最大的。顯然,曹金山定然也準備過備案,讓自己可以躲過南京方面的要求。
“此時再說這個,又有什麽意義。”曹金山雖然嘆息,但還是如實的告訴了我,他已經收買了周敬堯的幾個手下。那壹批從鳳巧爺那裏出走到周敬堯,壹直幫周家負責最核心的銀器打造跟堅鑒定的人,已經在壹個月前被曹金山用重金收買。準備在山水莊園的晚宴上搞壹出劫匪夜襲的好戲。
看起來,這件事曹金山已經早就做好了準備。壹個月前我還沒有接觸這個案件,他卻已經想好了後面的壹切。就算是這壹次沒有由周敬堯提出十件煙雲十壹式公開集體展覽的建議,他也定然會有自己的方法促成這壹點。而就在拍賣會進行到壹半的時候,曹金山有足夠的能力給那幾個本來就守在銀器最近位置的人得到壹個寶貴的斷電的機會。而這個過程,只需要短短的兩分鍾就行了。
但是這壹個計劃本身來說就有兩個風險,其壹是,這個計劃的建立,本是假設周敬堯只是壹個投機商人的基礎上。但眼下,周敬堯跟和衷社的關系呼之欲出,顯然要算計他的人,很有可能會引火燒身。而另外壹點,也就是更重要的依然,既然自己信任的手下都出現了內鬼,誰又能保證整件事的順利進行呢?
然而有些事,事情往往就是這麽巧。就在剛才聽曹金山說出他那個有些土匪下三濫的計劃時,我突然腦子裏冒出來了壹個奇怪的簡直可以說是更加下三濫的方法。
然而有的時候,下三濫的方法,往往也就是最有效的。
我低下頭,在曹金山耳邊緩緩說出了我的計劃。而相應的,除了之前約定對我在境界的支持意外,我還提出要求,讓曹金山想法安排我去接觸下這個似乎有著只手通天能力的組織。因為這是我要破整個案件的局的最直接的方法。
五分鍾後,我離開了浴室,心情格外地輕松。以警察的身份生活多年,我的身上從來不會缺少別人感激而崇拜的目光。然而像剛才曹金山這種地位的人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卻還是頭壹次。
在這個計劃中,我突然從壹個被諸多利益集團利用的角色,變成了掌控著壹整個棋局的執棋人。
如果這盤棋能夠下到最後,我能得到的東西,也許有渡過危機的曹金山的傾力支持,也許有為求報答的林茵夢的身體補償,甚至,在名利和美色之外,我能夠壹舉成為掌握這山城格局的人。
這種感覺很好,不光是因為曹金山對我的要求如數答應,更因為我竟然在這樣壹種幾乎可以說是絕境的情況下,能夠如此快速的想到這幾乎算得上是無中生有的壹條計謀。
當我對曹金山說出“以退為進,借刀殺人”的八個字時,壹個只有我這種幾乎掌握了最近全盤信息的我才能想到的計策,已經在腦中構思成熟。這種智商上的極致發揮,讓我就像是跟女人壹起達到高潮狀態壹樣興奮。
這種興奮感,甚至讓我已經忽略了,我這種行為是在監守自盜。
要讓曹金山在兩邊的額“和衷社”同時交差,不需要改變先前的計劃。那壹招用來推諉南京方面的“假盜竊案”此時同樣有效。
只是眼下,我講曹金山的計劃改了改。原本只是賣通周敬堯手下做事的方案,被改成了壹個對周敬堯的栽贓方案。
無論周敬堯跟和衷社有什麽關系,只要他站在曹金山的對立面上,這麽做對我來說都是有利的。
在新的計劃中,那幾個被收買的人當然會繼續盜走那十件煙雲十壹式,甚至因為負責現場安保的我的存在,這件事更容易實現。
只是當曹金山從他們手中得到這十件銀器之後,我的人馬立即會當眾抓捕那幾個人。雖然沒有先斬後奏的權利,但要從他們嘴裏逼問出壹個構陷周敬堯的口供,對我當然不是什麽難事。
不用我給曹金山解釋,他也明白我這是壹石二鳥的方法。不光是要用這個方式幫助曹金山轉移和衷社的註意力,而且還要拉周敬堯下水,好讓那個壹直躲在暗處的和衷社浮出水面。
眼下,還剩下最後壹個問題,就是連曹金山也知道,劉家並沒有答應將十件煙雲十壹式展出。而著最後壹點,也是最難的壹點。就是要說服劉家將如今正分散在三個人手中的四件銀器拿出來。
不過幸好,有壹個人卻能幫助做到這壹點,這個人,就是在劉家三股勢力中起到制衡作用的劉忻媛。而唯壹能夠說服劉忻媛的人,正好也就是我自己。
更何況,自上次她給我說出讓我跟雨筠分手的話之後,因為心裏的芥蒂,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而此時,我不光要去見她,如果必要的話,我還需要將她變成我的人。
將壹個男人變成自己的人,也許妳要金錢,槍火,彈藥。然而將壹個女人要變成自己的人,妳要的就是包下壹間點滿了蠟燭的西餐廳,壹瓶紅酒,還有壹束走到哪兒都讓女人驚艷不已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