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四十三把劍，又見陣法

　　雲姬發覺陳遇槐似乎有顧慮, 下手也越不留情，壹招又壹招朝他胸口剜來。
　　陳遇槐用笛子擋住她的攻勢，避開她的利爪, 不停後退。
　　陳遇槐感覺到體內的生機急速流逝, 若是再拖延下去, 他這具身軀恐怕就此廢掉。
　　但此刻他不宜再使用鬼術，只能想別的辦法，而看雲姬絲毫沒有力竭, 甚至她已經發覺陳遇槐的顧慮。
　　雲姬見壹直抓不住他，冷哼壹聲，化爪為掌拍過去，準備用修為抗擊。
　　陳遇槐手中白玉湘竹笛擋在面前, 抵抗對面不斷輸入的妖力，他意識到這麽拖下去對自己不利，轉過長笛硬生生受了這壹掌, 同時手中的白玉長笛壹轉，壹道劍氣掃出。
　　雲姬避之不及，被他的劍氣傷到，她並未多在意傷勢, 看見陳遇槐因受到內傷而吐血, 她臉上不禁露出笑容，頗為得意。
　　旁邊青芒還在勸解杜靈，讓她帶著其他人離開這裏，但沒想到會出現這壹幕。
　　杜靈見陳遇槐受傷，擡眼看向將要殺陳遇槐的雲姬，她此刻並未多想，驅劍直指她的額心。
　　雲姬察覺到壹道勁風襲來, 原本拍向陳遇槐的手改為抓住杜靈的璃火劍，她看著杜靈的面容微微瞇起眼睛，隨後將璃火劍扔到壹邊，看向半跪在地上的陳遇槐。
　　“傳聞劍……”雲姬話未說盡，被她扔在壹旁的璃火劍再次沖向她的面容。
　　她這才正眼看向杜靈，見她壹人施法禦劍，勾起唇冷笑壹聲，用身上的妖力和她對抗，她倒要看看這個小丫頭有什麽本事！
　　展紅霓怕杜靈撐不住，調動體內靈力渡到杜靈體內，免得她靈力不繼遭到反噬。
　　見狀，於蔚也走過來將靈力渡給杜靈，他皺著眉看向和他們較勁的雲姬，他體內的靈力消耗太快，再過不久也撐不下去。
　　青芒看見杜靈堅持不走，她勉力起身，施法攻擊企圖轉移雲姬註意，但卻收效甚微。
　　雲姬似乎有些不耐煩，她盯著杜靈的面容質問：“妳和皇後到底什麽關系？”
　　杜靈調動周圍天地的靈氣為己所用，她望著雲姬回答：“妳都拿了我的蝴蝶步搖，還不清楚我的身份？”
　　雲姬回憶起當年的事，漸漸明白過來，“原來是小公主啊！當年竟然沒有殺死妳，真是可惜！”
　　她看向杜靈的目光突然柔和起來，如同長輩壹般，“小靈兒，怎麽說我也是妳的長輩，妳就是這麽拜見長輩的？”
　　“小靈兒！不要和她說話！”青芒急忙開口，怕雲姬的話擾亂杜靈的心神。
　　杜靈依言不說話，雲姬卻並不放過她，她帶著笑意開口，“妳不想知道當年妳的父皇如何寵愛我嗎？哦還有，國破之際，我特地將魅惑之術解開，他知道皇後和妳已死，還是他親自下令，得知南堯敗在他的手上，百姓遭受戰亂，居然經受不住瘋了！妳難道不想知道嗎？”
　　杜靈不受控制被她帶入那個情景裏，她仿佛又聽見耳邊的雨聲，聽見女子溫柔和她說話，叫她名字。
　　“小靈兒！”青芒發覺杜靈開始動搖，明白雲姬的話已經擾亂她的心神。
　　青芒擡手施法不讓杜靈跌入幻境之中，穩固杜靈的神智，目光惡狠狠看向在對面笑得花枝亂顫的雲姬。
　　陳遇槐低頭緩了許久內息，身體中的靈力終於不再躁動，他擡眼看向還在嘗試擾亂杜靈心神的雲姬，他撐著站起身。
　　陳遇槐轉了壹下笛子，將玉笛插在自己腰後，用雙指擦拭掉嘴邊的血跡，雙指並攏豎在跟前閉上眼，身邊忽然狂風大作，周邊的黑影開始蠢蠢欲動。
　　雲姬意識到不好，瞬間收了和杜靈鬥法的心思，震開杜靈控制的璃火劍，轉身就要逃走。
　　陳遇槐睜開眼睛看她，桃花眼中毫無感情，“孽畜！還不伏誅！”
　　驟然聽見噩夢之中的聲音，雲姬突然暴起，朝陳遇槐沖來，“我先殺了妳！”
　　霎時之間，周圍的黑影和山中的孤魂全部朝雲姬湧去，將她整個身軀淹沒，連同她臉上的不甘壹起吞噬。
　　雲姬掙紮要殺陳遇槐，伸出的手還在朝他抓去，但也很快被黑影裹挾。
　　陳遇槐見雲姬被鬼影吞沒，才稍稍松了口氣，他身體有些站立不穩，踉蹌壹下，才穩定自己的身體。
　　陳遇槐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虛握了壹下，感覺到體內的鬼氣越來越盛，幾乎要壓制不住，明白他這壹段時間不能再施展鬼術，否則他可真成鬼了。
　　杜靈看著雲姬被鬼物淹沒，不由轉頭看向陳遇槐那邊，她用僅剩的靈力召回靈劍，想走過去看陳遇槐的狀況。
　　陳遇槐仿佛知道她的打算，朝她這邊看了壹眼，“打坐調息。”
　　杜靈並不聽話，而是小跑到他身邊，扶著他的胳膊查看他身上的傷勢，“傷到哪裏了？”
　　“我讓妳調息，妳沒聽見？”陳遇槐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過於嚴肅，緩下語氣和她解釋，“這裏陰魂過多，對妳不利，何必過來。”
　　杜靈並不在意這些，“我是怕這些，但是不能不管妳啊！”
　　陳遇槐露出壹點笑容，讓杜靈打坐調息體內的靈力，並未再說什麽。
　　其他人也都坐下調息身體。陳遇槐卻站在原地看著忽然散去的鬼魂，他不可能將那些黑影帶在身邊，便打算交給於蔚去處理。
　　剛才雲姬的表現似乎認識他，陳遇槐並不記得自己有見過對方，不過她既然知道自己是誰，估摸是他死之前殺的哪位妖物的後人，也或許是當年那壹窩狐貍的遺孤。不過說起來，他還真是不喜歡那窩狐貍。
　　陳遇槐看著那些鬼物散開，擡腳朝剛才雲姬所在走去，她最終什麽也沒剩下，只留下這壹地的衣裳首飾，陳遇槐看見地上的藍金色蝴蝶步搖，彎起腰將步搖撿起來，在自己手中轉了壹下。
　　待杜靈調息完畢，站起來見陳遇槐和於蔚說話，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他跑過去，周圍的小狐妖見雲姬死了，早就四散而逃，周圍沒剩多少東西。
　　陳遇槐看見她過來，才終止和於蔚的談話，問她，“調息好了？”
　　“嗯。”杜靈點了點頭，她不放心看著陳遇槐的臉色，與平常不壹樣，十分蒼白，“小師兄，妳不休息壹下嗎？”
　　陳遇槐翻手拿著壹支步搖遞過來，杜靈看見他手上的蝴蝶步搖，轉過頭朝雲姬那邊看了壹眼，才望向他的眼睛。
　　於蔚十分有眼色離開二人身邊，他看著洞穴內無主的黑影，想到陳遇槐剛才和自己的話，意思是讓他將這些東西解決掉。
　　他看了壹眼周邊黑影，取出陰陽玄令旗，將自己之前收的那些小鬼全部散出，讓他們去狩獵。
　　展紅霓瞧見他的手段，站在原地不禁氣憤，“和鬼混，真是丟盡了天師的臉面！”
　　杜靈看著陳遇槐手裏的步搖，她並未伸手接過來，陳遇槐見她不接，有些疑惑，“怎麽了？”
　　杜靈朝他歪了壹下頭，“妳給我戴上！”
　　聞言陳遇槐微微楞了壹瞬，瞧見杜靈雙手背在身後，臉上還猶帶著壹些羞澀，嘴角噙著笑意，不時瞄他。
　　陳遇槐抿唇沒說話，他捏著步搖轉動，隨即擡手將步搖簪在她的頭上，動作緩慢堅定，幫杜靈戴好步搖後，他才松開手。
　　陳遇槐看著杜靈的面容有些猶豫，手停在半空不知自己想做什麽，最後只是將她鬢角散下的頭發捋到耳後，撇開視線轉過身，“好了。”
　　杜靈笑著擡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首飾，上前握住他冰涼的手，問：“這裏應該沒什麽了，我們現在離開？”
　　不等陳遇槐說話，展紅霓的聲音突然傳來，“妳們快過來！”
　　杜靈與陳遇槐對視壹眼，才往她那邊走去，瞧見她腳下似乎墊了壹層毯子。
　　展紅霓指著毯子下面壹點黑色痕跡，“下面好像有東西？”
　　看見上面似乎是壹條弧線，杜靈施法將毯子掀開，原先被遮蓋的地面暴露在眼前，他們腳下是壹處巨大的墨色陣法。
　　陳遇槐看著上面繁復的紋路，陣法將整個尋歡作樂的場地囊括在內，他皺眉：“煉魂陣？”
　　“這裏也有煉魂陣？之前的道士和她有關系？”展紅霓瞬間反應過來，她看著眼前的陣法明白自己不能在這裏繼續待下去，必須要回天師府通知門人。
　　陳遇槐並未開口，而是看著眼前的煉魂陣斂眉，這裏的陣法和之前遇到的陣法不能相提並論，這裏的陣法較為復雜，但也是經過壹定的簡化，而且還不需要符咒就能運行。
　　他壹時想不出雲姬是從何處獲得的陣法，而和陣法有關的人早已被鎮壓，之前薛雪峰也說過，並未聽聞封印被破的消息，那麽這裏的煉魂陣是從何處而來？
　　展紅霓不再久留，和二人告別，“我得回去和父親說這裏的事，妳們若是有什麽發現……”她交給杜靈壹只千紙鶴，“若是有事就對它說話，吹壹口氣放飛它，它會找到我。”
　　杜靈接過紙鶴點了點頭，她和展紅霓告別之後，將紙鶴收起才看向眼前的陣法，然後問陳遇槐，“小師兄，妳有什麽想法？”
　　“不知道。”說完這句話後，陳遇槐有些猶豫，“我想去壹個地方。”
　　杜靈轉頭看他，“什麽地方？不如我們和蓉蓉匯合後壹起吧。”
　　陳遇槐微微點了點頭，並未拒絕，他望著眼前的黑色陣法，擡手施法將地面上的痕跡湮滅，才帶著杜靈離開這裏。
　　青芒早已回南堯城去，於蔚在展紅霓走後也和陳遇槐他們告辭，等二人出來後，外面曉光漸起，很快黎明到來。
　　陳遇槐轉頭看向眼前的山層，他擡手施法，眼前的山層瞬間倒塌，原先的洞穴痕跡被巖石掩埋。
　　杜靈看見他的舉動，有些不贊同道：“小師兄，妳這樣不會讓傷勢更重嗎？”
　　“不會。”陳遇槐微微笑了壹下，隨後看向杜靈，“靈靈，妳還在意過去的事嗎？”
　　杜靈想起之前雲姬的話，她垂下眼睫有些感傷，但又很快收斂起情緒，擡頭看向他微笑，“修行之人要與紅塵斷絕，過去的事我雖然忘不掉，但是我會學著放下。”
　　陳遇槐望著她沒說話，東方晨曦乍現，杜靈瞧見陳遇槐被明亮的光線籠罩其間，陳遇槐落在杜靈身上的影子顯得更輕了壹些。
　　杜靈並未發覺，只是看了他好壹會，然後拉起他的手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們先找個地方睡壹覺！還有妳要好好養傷！不許再動用法術！壹切等休息好再說！”
　　她壹句壹句叮囑，直到陳遇槐答應後才消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