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九葉芝蘭
　　我和商筠的對話吸引了同桌眾人的註意，他們看著我的目光裏更是充滿了各種地疑問，除了鐵傲霜和因帶著薄紗我無法看到她的臉色的紅蓮花外，其余的人臉上竟然露出了鄙夷之色，顯然是他們竟然真的相信了商筠的胡言亂語。
　　在同桌眾人那異樣的目光的註視下，而且其中還有壹半是美女，雖然我自認臉皮夠厚，也不禁要老臉發紅。
　　不為別的，就沖著在座的這些絕色美女，淫賊的名字我也是絕不能戴在自己的身上的，於是我又努力地分說，試圖可以向商筠解釋清楚，當然也是在解釋給邊上的那幾位美女們聽的。
　　我辯解地說道：“商姑娘，我即不是跟著妳來的，也不是為著南宮姑娘而來的，我是——。”
　　我剛把話講到這裏，正要講出我此來的目的，可是商筠顯然不想給我這個機會，又從邊上打斷了我的話，只聽她說道：“不是為我，也不是為南宮姐姐，啊，我知道了，原來妳竟然是為了楊玉情姐姐，哼，妳這回別想再抵賴了，我可是看到妳剛剛和楊玉情姐姐眉來眼去了，妳就認了吧。”
　　接著好像又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又對楊玉情說道：“對不起，楊姐姐，妳可別生氣呀，我剛才說錯了，姐姐妳才沒有和他眉來眼去，只是他壹個人在對妳亂拋媚眼而已。”
　　’什麽我就認了吧‘我真的快要被商筠這個小丫頭搞的頭昏腦脹了，不對、不對，應該是我已經是頭昏腦脹了。
　　我口不擇言地說道：“商姑娘，妳千萬可不要亂說話，我和楊玉情姑娘只是認識而已，告訴妳，我實際上是為妳林師姐紫霞姑娘而來的。”
　　看到眾人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樣子，我心裏這個氣呀，知道淫賊之名看來自己算是逃不掉了，可是還沒等我生氣，商筠到是先發起了脾氣來，只聽她說道：“好妳個大膽淫賊，我師姐就要出嫁了，妳竟然還敢來找她，難道真的不怕死嗎？”
　　我掃視了壹眼桌旁的眾人，那是壹張張高傲的臉，而且看著我的眼神裏已經充滿了鄙夷和不屑，我雖然感到氣憤異常，卻也是無可奈何，這個商筠，果然’人魔‘。
　　他們的臉雖然讓我不喜，可是我的心裏卻不由得猛然壹動，這張桌子上的幾個人沒有壹個是好惹的，背後更有強大勢力。我若想成功地救出紫霞，勢必要在混亂中才能有成功的機會，而他們幾個人絕對是這次婚禮的動亂之源，如果我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救出紫霞的機會也就會大大增加。
　　壹想到了紫霞，那顆被商筠擾亂的心又重新平靜下來，我在心裏默默地整理好思路，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耐心地對商筠說道：“商姑娘啊，妳聽我說，有些事情並不是妳想的那樣，我實話對妳說吧，不錯，我是來看林紫霞姑娘的，但卻不是妳想的那樣。
　　我之所以會來此看望林紫霞姑娘，是因為受了林耕前輩臨死時的囑托，答應要照顧紫霞姑娘的。
　　我知道這對我是壹個難題，紫霞姑娘武功並不比我差，我也不知道應該去怎樣照顧她，當初我本不想答應林前輩的這個囑托，可是那是林前輩臨死前的囑托，卻又讓我怎麽說出拒絕的話呢。現在紫霞姑娘突然之間要嫁人了，我實在是不能不聞不問，這可是壹個人的終身大事啊，事關她的終身幸福，我即受林耕前輩的重托，這個關鍵時候當然要過來看看究竟是什麽回事，因為我覺得這個婚禮並不簡單，還有許多疑點未弄明白，紫霞姑娘出嫁到底是出自她的真心、還是被人脅迫，這壹點我必須要弄清楚，如此才不負林老伯死前的重托。
　　我從紫霞那裏知道，商姑娘和紫霞不單單是師姐妹那麽簡單，更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妳應該很了解紫霞姑娘，難道說妳就對妳的師姐突然要出嫁壹點也不感到詫異嗎。”
　　我的這番話顯然是話說到了商筠的心裏，讓她那本來是壹直說個不停的小嘴也乖乖地閉上了，她也對她的師姐突然就想要嫁人了而感到迷惑不解，她可是從沒有聽說紫霞師姐和’鐵馬莊‘的金蔚雲有什麽關系，金蔚雲雖然有’金童‘的美稱，但畢竟已是個有婦之夫了，而且因為當年拋棄’玉女‘楊玉情的事情，令他的名聲並不是很好，並留給人壹個貪戀權勢的印象。
　　再說了，商筠只是和她師姐分開短短兩月的時間，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讓父親剛剛去世不久的師姐做出要嫁給他決定，顯然也不符合師姐的性子。仔細想來，這裏婚禮的疑點確實頗多。
　　我的壹番話同樣也引起了桌上其他人的註意，尤其是和’鐵馬莊‘或金蔚雲關系密切的慕容兄妹和楊玉情三人，他們的臉上也都露出了深思之色。
　　我經過反復權衡厲害以後，決定趁熱打鐵，將我所知道的情況說出來，讓在座的幾人對此事有個大致的了解。我覺得現在這樣應該是利大於蔽，他們幾人中，除了紅蓮花、楊玉情外，都可算意氣風發的少年英俠，他們心中對於正邪之念尤分的很清楚，而且他們這個年齡也特別好幕虛名，輕易不會做出有損自己名聲的事情。
　　我此時把事情交待清楚，這樣至少可以把商筠爭取過來，而其他幾人到時候既便不幫我，但已經明白前因後果的他們，卻也不會再拖我的後腿了。
　　於是我從幽州城’劍聯‘之亂開始講起，壹直說道我和紫霞在福州城分手為止，除了’魔門‘的那壹段由於關系重大，而且和眼前的事情無關，我沒有講出來，其余的我則毫無隱瞞地全部說出，在場眾人聽到’劍中七子‘時毫不在意，雖然他們也曾經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但在石中玉、慕容兄妹他們的眼裏，只是些跳梁小醜而已，既便是聽到’烈陽刀君‘冷雲尉的名字，他們也不曾有絲毫動容，冷雲尉雖然也是’青榜‘高手，但排名卻遠在他們之下，武功當然不如他們，而且更是孤家寡人壹個，沒有任何實力在背後撐腰，凡此種種，至是不能令他們對其有任何的在意。可是當我最後說道’紅樓‘時，他們再也難以安坐，終於悚然動容了。'
　　紅樓’畢竟不是‘劍聯’可比，而且‘紅樓’主人梅玲玉更是江湖之上的絕頂高手，石中玉他們雖然個個眼高於頂，但也不敢小視這樣級別的高手。
　　聽我講完以後，商筠這個人魔竟然是眼睛發紅，雙頰抽搐，就像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她的反映如此激烈，不禁大出我的意外。
　　原來她聽我說了前因後果後，已經可以肯定她師姐現在壹定是身不由己，可是她的父親華山派掌門商桐卻已經答應了‘鐵馬莊’的代表馬行空的求婚，並且已經收下了‘鐵馬莊’的聘禮。婚事已定，此時再想反悔已是不行，而且商筠深知以他父親商桐的性格，也不可能做出這等反復之事。
　　‘鐵馬莊’的聘禮是壹株‘九葉芝蘭’，商桐之所以會沒有問過紫霞本人就答應了婚事，除了是不諒解紫霞不告而別外，更主要就是和‘鐵馬莊’的聘禮－那株‘九葉芝蘭’有直接關系。
　　‘九葉芝蘭’乃是天地間的至寶，可遇而不可求，但它的功能單壹，只能用於療傷，此外並沒有別的用處，另外它還有壹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藥效無法長期保存，但是就療傷效果而言，它可稱為聖藥而無愧。它雖然是武林中人的保命良藥，但得到它的人如果沒有嚴重的內傷，吃了它還不如吃個蘿蔔更有營養。因此它並不被江湖中人特別看重。
　　藥效不能保持這個特點令‘九葉芝蘭’在大多數人眼中可說是壹文不值，但它在有些人眼中卻是無價之寶，商桐無疑就是後者。
　　商桐本人並不需要‘九葉芝蘭’來療傷，江湖上能夠傷他的人卻也不多見，真正需要的人是他的小師弟‘劍氣縱橫’王子淵。
　　就在不久之前，王子淵在青州被壹神秘人物打傷，而且據有目擊者說，王子淵是在施展他的絕招‘劍氣千幻’時，被神秘人以絕世輕功，突進身前，擊中前胸以至於身受重傷，並且當場昏迷不醒。
　　要知道王子淵並不是壹般江湖人物，雖然他還算不上是絕頂高手，但也相差無幾，放眼整個江湖，能夠在他施展絕招時把他擊傷的人，就是用指頭也能數得出來，因此本應該很容易找出兇手，可是事實卻並不是這樣，對於這個擊傷他的神秘人卻全無頭緒，好像武林中平空多出了壹個超級高手。
　　當時王子淵幸虧被路過的江湖同道及時送到青州城‘天楓堂’總部‘楓園’，由神醫向華農親自施針，才算保住了性命，但傷勢實在是過重，就連向華農也無法治愈他的傷勢。
　　回到華山後，沒有了向華農的金針續命，王子淵的傷勢又開始逐漸加重，商桐雖然博學多聞、武功絕頂，但就療傷的本事而言，怎麽也強不過有神醫之稱的向華農，因此對王子淵的傷勢，自然更是壹籌莫展了。
　　王子淵和商桐之間的感情特別的深厚，雖然名是商桐的師弟，實則卻應該算是他的徒弟，因為王子淵的武功完全都是商桐代替師父手把手教的，當年商桐教授王子淵武功時，比他現在教他真正的徒弟石孟勛、林紫霞還要認真許多，王子淵對待商桐更是如兄如父，尊敬異常，二人間的感情實在是無異於父子。
　　商桐正在為王子淵傷勢發愁的同時，‘鐵馬莊’上也正上演著‘獅虎’謀‘青鳳’的戲碼。‘劍中七子’中的顏明倫、衛承博、阮少文三人帶著紫霞投奔‘鐵馬莊’，雲西茜正為慕容琬沒有生育而不喜，見到紫霞，立刻是喜愛異常，當下決定為兒子再娶嬌妻。
　　紫霞自然是竭力反對，雲西茜雖然也曾多次好言相勸紫霞，要她嫁給金蔚雲，當然所謂的好言也無非是名利、權勢、富貴壹類的東西，無奈紫霞就是不答應嫁給她的兒子。
　　雲西茜也終於失去了耐心，最後決定不管紫霞答不答應，也要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這樣做雖然有些對不起紫霞，但過後只要對她好些，而到了那樣地步，她也自然就會安於現狀了。
　　雲西茜雖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是還有壹個問題她卻不得不考慮，就是紫霞背後的華山派。而且江湖上曾有傳言，商桐的兒子商少真正在追求林紫霞，如果因為娶她而與華山派交惡，則顯得得不償失。
　　就在這時江湖上傳來了王子淵重傷而華山派無法醫治的消息。雲西茜聞訊大喜，心想‘真是天助我也’，此番不但可以娶個好媳婦，而且‘鐵馬莊’又要多壹個盟友了。
　　原來‘鐵馬莊’正好在三月前得到了壹株‘九葉芝蘭’，而‘鐵馬莊’近壹段時間並沒有人身受重傷，‘九葉芝蘭’雖是絕世靈藥，此時卻沒有半點用武之地，‘鐵馬莊’正愁無法處理這株藥效已經漸失的‘九葉芝蘭’，如今正好可以用它來向華山派提親，而王子淵的沈重傷勢也不容商桐不答應這樁婚事。
　　事實果然如雲西茜所料，馬行空帶著‘九葉芝蘭’前來華山為侄兒求婚，商桐雖然也經過了壹番躊躇，但經過權衡厲害，最後還是答應了婚事，也才有了如今的這場聲勢浩大的婚禮。
　　當初華山派商桐會如此輕易地答應了‘鐵馬莊’的婚事，讓我感到有些異常，因為這顯然不是商桐的做事風格，原來其中還有這樣壹段插曲，這就難怪有在江湖上‘君子’之稱的商桐也要改變風格了。
　　在我們幾人談說間，大廳裏的幾十張桌子已經陸陸續續地坐滿了參加婚禮的來賓。此次婚禮司儀是‘鐵馬莊’五虎之壹的‘劍齒虎’黎先東，現在他就站在廳前面預先搭好的彩臺上。
　　黎先東聲音聽起來好像不大，但卻又能夠讓每個人都聽的清楚，不覺間充分顯示他那高深的內功，只聽黎先東說道：“各位朋友、各位來賓，妳們好，這回由我黎先東擔任婚禮的司儀，如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請大家多包涵。
　　在這裏我首先代表我們莊主和我的侄兒，對大家來前來參加婚禮表示由衷地感謝；其次呢，是請諸位原諒我們‘鐵馬莊’的不敬之罪，由於我們準備不足，招待難免會有不周之處，希望在座朋友能夠擔待壹二。尤其是先前比武的事情，顯然是對諸位有些不敬，但我們‘鐵馬莊’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來，而在座諸位能夠坐在這裏，已經說明妳們都是精英裏的精英，壹定會成為未來江湖之雄，我在這裏先預祝大家了。”
　　黎先東說到這裏，臺下眾人紛紛隨聲附和，高喊者‘無防’、‘沒事’、‘哪裏’、‘不敢’，壹時間場面到是熱鬧起來，這時黎先東又接著說道：“我知道諸位大都是江湖武林中人，性格豪爽之輩，喜歡直來直去，所以我有些話也就不再拐彎抹角了，趁著婚禮之前，趕緊說清楚。我知道有些人明是來參加婚禮，其實卻另有目的。
　　我可是把醜話說在頭裏，不管妳是出於什麽目的，但既然來到了‘鐵馬莊’，就要遵守我們的規矩。俗話也說‘入鄉就要隨俗’，想來各位也都是明白人，這個問題我也就不用再多說什麽了。”
　　我突然覺得黎先東的這番話就像對我說的壹樣，聽著就讓人感到不爽。我旁邊也傳來了幾聲悶哼，顯然我的同桌、那幾位少爺也對黎先東的話很是不以為然。想想也難怪，他們長這麽大了，還真沒有人對他們說過這樣的話，此時聽起來，自然分外感到不順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