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蘇蘅慌忙松開並緊的長腿，兒子的話似乎別有歧義，“太緊了，抽不動”她又羞又怒，臉頰酡紅未退，卻仿佛越發赤紅了。她的眉梢間也洋溢著壹股奇異媚態，好像是無意的，看起來又十分撩人。王行之抽出手，攤開，手心裏還托著那個“誤闖福地”的黑車，“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不是故意的——”

　　話聲未落，左臉已經重重地挨了蘇蘅壹巴掌。

　　接著蘇蘅虎著臉，壹言不發，掙紮著站起，才感覺左腿內側肌肉有些發軟，剛邁步就壹個趔趄失了平衡，王行之看在眼裏，飛壹般站起扶住蘇蘅的手，被她“哼”的壹聲，狠狠甩開，接著蘇蘅有些狼狽的急步走進自己房裏，碰地重重關了門。

　　王行之看著蘇蘅慌張的背影和扭動的豐臀細腰，把手背移到鼻尖下，仔仔細細的嗅起來，仿佛那裏藏著案件的線索，而他是壹位敏銳的偵探。很遺憾的，手背上除了蘇蘅淡淡的幽香，並沒有什麽其它氣味。王行之閉了眼，回味剛才驚心動魄的感覺，又熱又軟的觸感，媽媽那裏那裏似乎藏了壹只害羞的小獸，奪走他的心智，勾走他的理智，剝下他虛偽的薄弱的道德之殼，露出裏面最淺薄最直接的欲望。……“爸——公司有事找我，我去壹下。”

　　寬敞的大廳裏，幾個人坐在壹起打麻將。說話的是壹個長滿絡腮胡的男人放下手機，他沈沈坐著，穿著隨意，戴著的眼鏡有些老舊，卻也將他從屠戶中區分開來。

　　“嗯，去吧。”

　　壹個老人安坐著，對大漢點點頭。他穿著極普通的襯衫，身材適中，滿臉皺紋。這麽熱的天，他頭上卻戴著壹頂黑白相間的鴨舌帽，顯得可笑和怪異。薄薄的嘴角下撇，壹雙眼透著看穿世情的銳利和智慧。

　　“阿桑，叫妳三叔進來接著打。”

　　老人轉頭笑瞇瞇的對在沙發上看書的巴夏桑說道，格外和藹可親。

　　“好的爺爺。”

　　巴夏桑站起，放下書，拾階朝二樓的陽臺走去。

　　“不夠用了，妳下個星期四前把它準備好，——妳送過來，壹定要辦好這件事！”

　　巴夏桑聽到有人講電話的聲音，她知道是三叔。果然，壹個中年男子從陽臺走進來，他長得很寬厚，帶著金絲眼鏡，添了壹些知識分子的氣質。這麽熱的天，他還穿著西裝，“阿桑，什麽事？”

　　聲音儒雅的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巴夏桑皺皺眉頭，“三叔，爺爺叫妳下去打麻將。”

　　中年男子唔了壹聲，兩人壹起向樓梯走去。

　　未完待續，好看請大家支持壹下。

　　正文 十壹

　　關上門，蘇蘅猶在生氣，在她心裏，兒子王行之壹向都很乖，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懂禮貌，愛學習，除了英語差點，其他科都不錯。行行怎麽會成了這樣的人呢？怎麽敢這麽做呢？她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又記起上次浴巾不慎被扯落下來，王行之貪婪而放肆的眼神，心裏越想越驚異，越想越生氣，苦惱，迷惑，有種當母親的挫敗感。忽然間，青春期這三個字躍入她的腦海，她恍然大悟，醍醐灌頂般釋然了。肯定是這樣，蘇蘅想，是行行到了青春期了，是他身體裏的荷爾蒙在作祟，不是他的錯。這是每個人都無法避免，必須經歷的，想到這裏，她覺得有些理解兒子的心裏了。

　　是啊，我不也曾經是個懷春少女麽？蘇蘅有些恍惚。沖動無處發泄，心智又不夠成熟、內心驚慌失措、狂躁不安，不正常的行為和意識，每個人不都有這段羞於啟齒的人生迷途麽？蘇蘅坐在床邊思考著，這時她冷靜下來，就覺得其實這兩件事都不能怪兒子，浴巾不是王行之扯掉的，棋子也不是王行之故意放在那的，只是巧合罷了。她仔細想想，她叫王行之把手拿走的時候，王行之壹定是誤會了，以為是讓他把棋子拿走，所以才會——哎呀！蘇蘅懊悔的拍了拍額頭，我居然打了他！從小到大，這還是第壹次打他巴掌呢，那麽重，他壹定哭了吧？蘇蘅再也坐不住了，她是個善於反思，積極認錯的女性。出了房間，走到王行之的門前，剛擡手要敲門，又猶豫了，這種事我該怎麽說呢？她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算了算了，好好想想，明天再跟他好好說吧。蘇蘅給自己泡了菊花茶，回房做起保養來。

　　壹個晚上，王行之再也沒出來過，蘇蘅心裏有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覺得十分悶熱，關窗開了空調，好久才入眠。

　　第二天蘇蘅“啊！”

　　的醒來時，已經九點半了，她做了壹個無比真實的夢，猶自心驚不已。怔怔關了空調，蘇蘅才覺得鼻子有些堵，胸也悶悶的，她拉窗簾推開窗，呼——她笑了，又是陽光燦爛的壹天！

　　蘇蘅匆匆洗漱完畢，走到廚房要做早餐，卻發現飯桌上的紙條：媽媽，我去練球了，昨天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媽媽我做了妳最愛吃的馬蹄糕，妳吃了就原諒我好不？

　　是王行之的字跡，張牙舞爪，力透紙背。蘇蘅幸福的笑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她從帶紗門的飯櫥裏端出壹大碟擠擠挨挨，輕輕晃動的馬蹄糕，哇，行行做了這麽多！蘇蘅拿起壹塊美美的咬了壹口，清香脆爽，真甜！……“阿蘅，這馬蹄糕做的不錯，我記得妳好像不會做菜的呀？”

　　宋景卿兩條腿並著斜靠在沙發椅上，嘴裏細嚼慢咽。蘇蘅抿嘴笑了笑不出聲，眼裏透著壹股得意勁。

　　“景卿姐，我昨晚做了個特奇怪的夢，妳學心理學的，給我解解？”

　　蘇蘅大眼壹眨不眨地看著宋景卿，換了壹個舒服的坐姿。

　　“太好吃了”宋景卿用紙巾擦著嘴角，“下次做馬蹄糕的話，記得要多做點。”

　　“知道啦。”

　　蘇蘅心想那可要看行行做不做了。

　　“我這先謝謝了。”

　　宋景卿從桌案下拿出紙筆，正襟危坐，“我可是心理醫生，說說吧。”

　　“我夢見自己在濃霧籠罩的森林中，找不著壹個人，我害怕極了，四處亂跑亂找，終於在壹條路的盡頭找到了壹個木屋，我很高興，總算找到了可以休息的地方。誰知壹推門，裏面壹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就壹張大桌子，上面放了些文件。我剛想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麽，壹只蛇突然從桌下竄出來，我嚇了壹跳，手往後壹抓，就抓到壹根木棒，剛要打它，它就迅速順著大柱子爬到屋檐上去了，這時候，壹段木頭掉了下來，木屋晃動的厲害，像是就要塌了，我嚇得全身發麻，就這樣從夢中驚醒了。”

　　蘇蘅說了壹大段話，拿起綠茶喝了壹口。

　　“唔——”

　　宋景卿壹邊在紙上沙沙寫著，壹邊發出思考的聲音，“濃霧的森林，表示妳對生活，對未來有些迷惘和不確定。奔跑，尋找，說明妳想找到解決方法。木房子，象征妳找打了心靈寄托，空蕩蕩，表示妳找到的寄托並不可靠，文件，大桌子，表示妳在仕途，事業上還有追求。妳說妳看到了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