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玉兒，妳醒醒

　　七位從伊拉克驚魂歷險的人與他們的家屬在北京住了壹晚。天亮不久，在外經貿處副處長等的率領下，乘飛機回到雲水市。
　　趙軍出差已經回來，當飛機降落在雲水國際機場時，趙軍上前迎接著他們的平安歸來。考慮到他們思親心切，還有他們的家人也迫切想見到他們，趙軍派處裏的中型客車把他們送回他們的家。
　　心上的石頭落了地，可以安穩地睡壹覺，補充連日來的睡眠不足，放松繃緊了的神經。
　　在他酣睡的時候，城市的另壹端，他的好朋友吳江正在看壹本小說。
　　“愛情是壹個永恒的話題，永恒不變的愛是人間眾生的渴望與追求！愛是激情，愛是擁有，愛是玫瑰，愛是地老天荒！但是，愛同時又是責任，又是不失時機的放棄……愛與不愛，全在寸心之間。”
　　吳江對這話頗有認同，這是廣東作家張致遠中篇小說《愛情本質》的開篇語，正是因為看見這句話，吳江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他在下班回家路過壹個書攤，隨便翻閱小說，看見這句話，共鳴了就掏錢買下登有這篇小說的當期《小說選刊》。
　　此時，夜已深，時針指向12點。妻子楊玉還沒回來，吳江躺在床上看著小說等妻子。楊玉是單位的會計，幾天前去南京參加壹個財務培訓班，說好今天返回雲水。
　　吳江平時和楊玉少不了嗑嗑碰碰，但總得說來，夫妻兩人互相關心體諒和愛護。早先，楊玉反對吳江投資股市，說風險太大，但在吳江的堅持下，吳江投資了部分資金，真正進入股市這個充滿誘惑和風險的資本市場。
　　吳江就這樣想念著楊玉，響亮的電話振鈴聲突然響起，在深夜裏尤覺聲如炸雷。吳江陡地生出壹種可怕的感覺，瞬間覺得自己不知在身在何處。
　　“請問妳是吳江嗎？我們是雲水倉山區黃山派出所交巡警。楊玉是妳妻子嗎？”
　　還沒等交巡警完全說完，吳江就急不可待地說：“我是吳江，妳說楊玉……楊玉她怎麽了？”
　　交巡警接著說道：“在烏龍江立交橋上發生壹起交通事故，壹輛客車意外翻車，妳的妻子受傷了，她告訴了我們家裏的電話號碼。傷員都準備送雲水市二醫院，妳盡快趕往那裏。”
　　吳江頭腦裏突然壹片空白，怎會這樣呢，怎會這樣呢，我的玉呀，妳沒事吧。吳江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家裏所有現金找出來，又把各種銀行卡全部裝進包裏，飛快地穿好衣服，開門，下樓，往車庫裏跑。開了汽車就直沖向二環路，然後火箭壹樣往南駛去。
　　吳江趕到雲水市二醫院急救室，壹眼就看見妻子楊玉躺在最靠裏的搶救床上，正在輸液，鼻子有氧氣管，頭上纏了繃帶，耳朵、眼睛、嘴巴都是血跡。吳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妻子，但是熟悉的眼神將吳江拉到妻子的床旁。
　　“玉兒，妳……痛嗎？”吳江找不到什麽話來表達心情和對妻子的擔心，左手緊緊地握住楊玉的手，右手撫摸著楊玉的臉，輕輕地擦去血跡。
　　楊玉慘然地壹笑：“妳來了……就好……”似乎是壹種精神力量讓楊玉在支撐著神誌清醒地等待丈夫的到來。說完這句話，楊玉好象沒有了這種信念，頭往右壹偏，顯然不知人事了。
　　“玉兒，玉兒……妳醒醒呀。醫生，醫生……”吳江沒料到剛和妻子說壹句話，病情就突然變化了，急忙呼喊醫生。
　　醫生很快過來，用聽診器在胸部聽了幾秒鐘，又用手電筒照了楊玉的雙眼。
　　“立即做頭部CT檢查。可能要做手術治療，妳籌備好錢。”醫生對吳江嚴肅地說。
　　“好的，好，求妳們幫我治好我老婆，花多少錢都行。”吳江眼裏有著淚水，他懇求著醫生。
　　“行，叫妳家裏送錢來吧。如果做手術，要叫三萬塊錢押金。”醫生說壹不二，“妳先去辦住院手續吧。”
　　“嗯，好，好。”吳江壹連疊地答應道。
　　吳江交了住院押金，發現身上的錢所剩不多。得叫人送錢過來，可是這深更半夜的，叫誰好呢。
　　吳江的腦子裏立即出現了趙軍。對，趙軍，就叫他來。他有錢，又是沒有成家的單身貴族，方便。怕只怕他女朋友睡在他那裏。管不了那麽多了，救楊玉要緊。
　　“趙處長——”吳江打通了趙軍的電話。
　　趙軍從深度睡眠中醒來，壹時還有些迷糊。“哪位呀？”
　　“趙軍，我是吳江呀。”吳江快速地說道，“我老婆被車撞了，現在在市二醫院。妳快過來。”
　　“什麽？”趙軍壹下子清醒過來，非常意外地，“妳老婆出車禍了？”
　　“是呀，妳過來幫我壹下。”
　　“好，我就來，錢妳不用擔心。我會帶過來的。”趙軍立即翻身起床。他意識到吳江走得匆忙，可能沒有帶多少錢，就這樣說道。
　　吳江很感激，這樣的朋友，真正知心，知道他現在的困難，如此的理解他，並且願意幫助他。這樣的朋友，壹生有壹個，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