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四十三章 黑龍劫
純陽劍尊 by 壹任往來
2021-11-1 20:59
姬冰花嘆息壹聲,不理淩沖,向殿中說道:“妳來了多久?”劍光聚斂,壹位道人之身現形,正是郭純陽的壹尊分形幻影之身,說道:“不久。”姬冰花面有慍色,喝道:“為何不出手!”
郭純陽分身搖頭道:“不能出手。花容數中當有此劫,誰也解救不得。”姬冰花氣勢壹泄,郭純陽神算之術天下無雙,連星宿魔宗的太微星主也要甘拜下風,既說花容無救,必是無救了。
姬冰花頹然道:“那妳算算素衣如何?”郭純陽搖頭道:“天機不可泄露。”又道:“經此壹役,玄女宮南下之事再無阻礙,妳可放手施為了。”這尊分身面色木訥,渾不似郭純陽本尊那般詼諧。
姬冰花寒聲道:“那妖族大聖是何來歷?”花容死在那妖族大聖之手,此仇非報不可。郭純陽分身搖頭道:“此事妳還是莫要知道的好,免得節外生枝。”
姬冰花哼了壹聲,道:“那廝不顧面皮出手,此仇必報!”郭純陽似笑非笑瞧了她壹眼,又對淩沖道:“妳殺了兩個待詔大妖,這很好。玄女宮之事妳不必再管,我還有事吩咐妳。”
淩沖已隱隱察覺師傅要吩咐之事,正要開口,忽覺玄女宮中壹陣大亂,便住了話頭。過得片刻,壹位弟子急匆匆闖入正殿,叫道:“師傅,高玉蓮師姐忽然出關,打開宮中禁制,逃出宮外去了!”
此言壹出,姬冰花面如寒霜,喝道:“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速速去追,格殺勿論!”高玉蓮壹直在宮中閉關修煉,自也躲開與淩沖相見,不想忽然出走,這般行徑等同於叛門而出,難怪姬冰花大發雷霆。
郭純陽擺手道:“不必大動幹戈,眼下還是搬場之事最為緊要。淩沖,高玉蓮之事便交托給妳。”淩沖驟聞高玉蓮叛門,眉頭壹挑,乃師又這般吩咐,以太乙飛星符陣推算壹番,已有頭緒,咧嘴壹笑,露出壹口森森白牙,說道:“是,此事弟子定然辦的妥當!弟子就此告退!”向兩位老祖請辭,姬冰花不知他師傅弄甚麽狡獪,不過壹對老小狐貍湊在壹處,總沒好事,勉強將高玉蓮之事壓下。
淩沖足踏北冥海水,仰頭見壹座碩大玄女宮悠悠開拔,往太玄本宗而去,眨眼走得沒了蹤影,正要掉頭,忽然心頭壹動,喜道:“師兄來了!”
果然葉向天高大的身形破空而來,微笑道:“師弟道行精進,可喜可賀!”當年葉向天領淩沖上山入道,彼時葉向天方自金丹,淩沖不過是毛頭小子,三十年過去,師兄弟二人已雙雙修成待詔,仙道有望,回首過往,也不禁有唏噓之感。
師兄弟兩個相視壹笑,尋了壹處冰山冰窟,相對落座。二人皆是待詔老祖,對凜冽寒風絲毫不以為意,也不必生甚麽火來取暖,神通流轉之下,冰窟之中自然溫潤如春。
葉向天道:“我奉師命,來妳助妳行事。”淩沖喜道:“有師兄相助,定能成功!”葉向天道:“對手也非同小可,妳我還需謹慎行事。”頓了壹頓,又道:“師弟妳修成待詔,本門道統才算有了著落。”
淩沖苦笑道:“師兄千萬莫如此說,小弟何德何能,本門道統存續,還要師兄幫襯。”郭純陽當眾立他為下代掌教,而非選定葉向天,淩沖深知葉向天非是爭權奪利之輩,尤其太玄在郭純陽治下,門中也無甚麽勾心鬥角之事,畢竟這壹位掌教手腕太過厲害,誰能鬥得過他?
不過淩沖也極希望葉向天能助他治理門中瑣事,畢竟這位師兄亦是天資絕世之輩,日後純陽有望的。葉向天淡淡壹笑,說道:“師弟可知本門歷代飛升九天仙闕的祖師有幾人?”
淩沖壹怔,苦笑道:“小弟不知,還請師兄解惑。”葉向天道:“本門傳了八代,自創派祖師以來,只有三人得以飛升上界。不過……”淩沖追問道:“不過甚麽?”
葉向天道:“不過那三位祖師只怕都已隕落了。”淩沖默然。太玄派以劍法稱雄,弟子好勇鬥狠,不顧生死,卻也想不到連飛升上界的祖師仍是這般不計後果,居然盡數隕落。
葉向天道:“因此似大師伯與二師伯這般老祖,明明有機會飛升,卻不肯去上界,便是此因,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淩沖心頭壹震,不敢置信道:“難不成上界有人專與本門飛升的老祖為難?”
葉向天道:“我也問過師傅,不過他老人家不肯對我明言。此事乃本門秘辛,師弟心知便可,莫要泄露。”太玄派飛升祖師盡歿,若是傳揚出去,對門中弟子打擊太大。畢竟大家辛苦修行,只為飛升長生,若知飛升之後竟是這般下場,免不了離心離德。
淩沖點頭道:“小弟省得。”葉向天道:“為兄的跟腳妳也知道,若非恩師點化,如今尚是壹株太陰火樹,渾渾噩噩,不知大道。為兄尋思,既得此身,總要去九天星河之中遨遊壹番,方不負修道壹場。因此門中之事,我是懶得去管的。”
淩沖壹噎,葉向天既生此誌,也不好攔阻。葉向天又道:“至於師傅老人家,待妳修成純陽,能鎮壓門戶,便會讓位於妳,之後麽,想來亦是要仙遊天地而去的。”
淩沖苦笑道:“師傅與師兄都做甩手掌櫃,卻把壹攤家業甩給了我,自家去逍遙!”葉向天說了壹句:“未必便是逍遙……”驀地住口。淩沖心頭壹動,欲待細問時,只聽葉向天道:“我此來師傅只吩咐我聽妳調遣,不知是何事?”
淩沖放下其他心思,略壹沈吟,將用太乙飛星符陣推算出之事道來……
北冥某壹座冰山之上,正有壹對男女盤坐修行,正是應嘯的門徒應寒劍與寒蕊兩個。自那日黑龍敖震遭難,已有數年光景,應寒劍頭頂現出壹線先天純陽氣機,竟已修成了待詔。寒蕊周身亦是劫數之意籠罩,不知渡脫了幾重劫數。
區區數年,二人竟是道行大進。應寒劍心滿意足上望,頭頂壹面天龍旗祭起,又有壹頭黑龍元神遊走其中,不斷噴出團團寒氣,融入其肉軀,滋養元神。
應寒劍美滋滋想道:“若非冒險下界,怎會有這等奇遇?敖震元神被天龍旗所制,渾渾噩噩,我有師傳法訣在手,命其噴吐本命元氣助我煉法,方能短短時日便修成待詔,倘若此旗能交我煉化,純陽道果可期!”
但他也知中飽私囊之事僅盡於此,乃師為了謀奪敖震元神,謀劃了千年,又不惜苦功祭煉了天龍旗,將黑龍元神煉入,立成法寶,斷不會將此重寶賜給他祭煉。
寒蕊亦自收功,望著天龍旗滿是艷羨之意,說道:“若是師傅能將此寶借我幾年,那該多好!”應寒劍冷笑道:“簡直妄想!師傅為了此寶,費了多少心血?此是他老人家成道之寶,豈是妳所能窺視?不過,趁著這幾日,妳還可多煉化些那孽龍的本命元氣,至於能煉化多少,要看妳自家造化了!”
寒蕊大喜叫道:“多謝師兄!”應寒劍微微冷笑,他亦是存了私心,拖寒蕊下水,畢竟黑龍精氣無窮無盡,兩人修煉也盡夠用,寒蕊偷偷煉化黑龍精氣,必然為自家隱瞞遮擋,也不虞師傅察覺出甚麽。
應寒劍正自得意,天龍旗上黑龍元神陡然盤縮成壹團,龍首仰起,發出震天怒吼,無盡憤怒之中似乎還帶著絲絲膽怯之意。應寒劍罵道:“鬼叫甚麽!”揚手壹道法訣打出,催動天龍旗禁制鎮壓黑龍。
哪知那黑龍兀自咆哮連連,目中兇光閃爍,壹對龍目作赤紅之色,竟似要擇人而噬壹般!應寒劍心頭壹突,還以為敖震元神蘇醒,要掙脫天龍旗禁制,忙連噴數口本命真氣,指望天龍旗能將敖震元神重新鎮壓。
正手忙腳亂間,只聽有人嘆道:“可憐亦是天龍血脈,卻落得這般下場,生死兩難!不若舍了元神,成全了我這師弟,豈非壹樁功德?”
冰山陡然裂出壹道縫隙,轉眼擴成壹條甬道,直通外界,又有無量天光射入,兩條人影自冰川甬道中飛入,當先壹人周身星光披拂,居然是太微垣之太弼,另壹人周身戾氣橫生,壹雙眸子呈赤金之色,壹入冰窟,立時註在黑龍元神之上,瞬也不瞬,露出貪婪之極的神色,竟是如今的迦樓羅化身蕭厲!
在他二人之後,又有壹道遁光飛入,卻是壹位女子,喝了壹聲:“蕭郎!”正是叛門不久的高玉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