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4章 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我的帝國 by 龍靈騎士
2021-11-21 22:53
想要給上千萬甚至是上億的士兵提供補給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因為戰鬥持續進行,每天損壞需要更換的作訓服,可能都多達幾十萬套以上。
雖然已經削減了糖果巧克力牛奶香煙還有苦茶等亂七八糟的供應,但是這種補給,還是繁雜到讓人想哭。
即便是有超級計算機支持,但是這其中的統籌數據,依舊混亂,依舊無法達到盡善盡美。
就在長劍行動展開的同時,壹艘體積龐大的運輸飛船,開始了空間躍遷。
它的身軀漸漸消失在浩瀚的太空之中,然後漸漸出現在了愛蘭希爾帝國腹地,壹條繁忙的航路附近。
“這裏是青山129號運輸艦,請求並入67號航線!”艦橋之內,領航員按著通話器,對引導空間站內的值班人員請求道。
耳機裏面,引導員溫柔的聲音傳來,聽著很是讓人賞心悅目:“請稍等!檢查妳們身份的巡邏驅逐艦正在路上!保持妳們的航線!不要做不必要的操作!”
“青山129號運輸艦明白!我將保持航線……完畢!”領航員摘下了耳機,長出了壹口氣,整個人略微放松了壹些。
很快,壹艘在附近巡邏的探索1級驅逐艦就貼了過來,它緩慢的靠近,似乎在確認運輸艦的情況。
無線電內,傳來了驅逐艦艦長的聲音:“安全檢查!請說出身份識別口令!”
“重量,淡水,肌肉。”青山129號艦長說出了只有他知道的身份識別口令。
“如果可以的話,請描述妳們運載的貨物。”探索1級驅逐艦上的武器制導雷達依舊鎖定著目標,驅逐艦艦長謹慎的聲音透過通信器傳了過來。
“我們運載著陣亡將士的遺物,還有寫給陣亡將士家屬的慰問信件。”青山129號運輸艦的艦橋內,艦長開口回答道。
“沒有明顯外傷……敵我識別系統沒有異常……運輸貨物內容符合登記描述。可以並入航線……交給妳了,引導員。”在目測了這艘運輸船沒有異樣之後,這艘探索1級驅逐艦開始改變自己的航線,武器系統也解除了鎖定。
“青山129號運輸艦,歡迎回家!並入航線的許可已經發放!註意交通規則!”引導員切換了頻道,對待命的青山129號運輸艦說道。
“謝謝!”操作飛船的駕駛員輕輕的晃動自己的操縱桿,讓自己的飛船改變了航線,並入到了預定航線之中。
和許許多多運輸物資的飛船壹樣,這艘飛船只是裝載了最普通的貨物而已。
在進入到預定航線之後,它就沿著這條航線向前飛行,進入到了相對應的航空港口。
“想好了怎麽和她說了嗎?”梅恩星環之內,陽光明媚的辦公區,壹棟掛著軍方牌子的大樓的三樓,上了年紀的軍官看著自己的手下,關心的開口問道。
“沒有……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對壹個母親描述,她的兒子戰死在戰場上這件事情……”年輕的軍官低著頭,看著手裏的壹個信封。
這個信封裏裝著的,是兩張紙,壹張是宇宙軍後勤部隊中將薩克親筆簽名的慰問信,另壹張紙是壹張數額不菲的支票,是陣亡將士補貼。
雖然那封寫滿了感謝,語氣中滿是同情與安慰的信很情真意切,可年輕的軍官覺得,即便如此也無法撫平那位母親的傷悲。
雖然那張支票上的數額即便是中等人家也會覺得滿意,但是年輕的軍官依舊認為,這無法等價交換壹個鮮活的生命。
“這是妳的工作,以後妳會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情,總要習慣,不是麽?”年長的軍官點燃了壹支香煙,夾在指縫中,看著自己的屬下說道。
“我不明白,為什麽……”年輕的軍官捏著那封信,擡起頭來看著自己的長官,不理解地問道:“為什麽?為什麽我們有戰鬥傀儡,有克隆人,可還是要派寶貴的自然人去戰場上送死?”
他盯著老軍官的眼睛,希望從他的眼神裏得到答案:“我們有那麽多先進的技術,有那麽多不需要安慰家屬的克隆士兵與機器人……難道這些,都是擺設嗎?”
“孩子……妳還年輕,所以妳不理解這些……”老軍官吸了壹口煙,吐出了壹片散亂的煙霧,眼神之中充滿了落寞:“去完成妳的任務吧,回來妳也許就會明白,這壹切究竟是為了什麽了。”
“可我如果得不到答案,是說服不了自己,去把這樣壹個悲傷的結局,告訴壹個偉大的母親的!”年輕的軍官執拗著,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年輕人!妳知道塞裏斯嗎?知道塞裏斯擲彈兵嗎?知道皇帝陛下當年是如何揮舞著長劍沖入敵陣的嗎?”老軍官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開口問了壹連串的問題。
他盯著手裏的香煙,仿佛回憶著什麽:“妳聽說過毛瑟98K步槍嗎?用過嗎?見過可以插在槍口上的刺刀嗎?雪亮雪亮的,帶著放血槽,冰涼冰涼的!”
是的,他回憶起了當年遠征梅恩的時候,他推著的那門沈重的大炮。
那時候的大炮真的是太落後了,甚至連制退器都沒有,輪子還是木頭的……
不過,那真的是他打過的最驚奇的壹場仗了,當大炮轟響,敵人就作鳥獸散,驚慌失措的敗退了。
他們如同趕路壹樣,就這樣壹口氣殺進了梅恩,殺向了渡口,從壹個勝利走向了另壹個勝利!
所以他整個人的氣勢都開始變得不同起來,壹點兒也不像是那個每天坐在辦公室裏喝茶的老先生了。
他的身體變得筆挺,他的眼神變得堅毅,連說話的語氣之中,都充滿了自信:“聽過如同海嘯壹樣的歡呼嗎?聽過如同鋼鐵壹樣的軍歌嗎?聽過機槍掃射的時候連綿不絕敵人的慘叫嗎?”
他回憶起了納魯,回憶起了墜龍城,回憶起了沃拉沃,回憶起了亞蘭蒂克斯入城的時候那雄壯的軍樂聲。
所以,他更加自信了起來,似乎把自己珍藏在家中的那些個勛章獎章都戴在了胸前壹般。
於是他繼續開口說道:“如果妳見過巨龍墜落大地,如果妳見過魔法師被子彈打得支離破碎,如果妳見過炮彈呼嘯飛過頭頂落入密密麻麻的惡魔之中!”
說完,他把手裏的煙頭丟進了煙灰缸,任由那根還沒抽完寫煙頭在裏面冒著輕煙:“那麽,妳就會知道,陛下給了我們這代人什麽!他用鋼鐵打造了我們的脊梁,用巖漿沸騰了我們的血液!”
“妳不理解為什麽我們有這麽多傀儡機器人,有這麽多克隆人士兵,卻還要讓自然人走上戰場?”老軍官聲音拔高,似乎在問年輕人,又似乎不是在提問。
他不等年輕人的回答,就用堅定到不容置疑的口氣指著對方說道:“我告訴妳!我們是自願的!我七個月之前就填寫了申請書,可到現在還沒有審批下來!”
“妳看不懂為什麽還有人被送上戰場,我卻因為去不成那裏每天備受煎熬!”他冷笑了壹聲,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垮掉了。
說到了這裏,他指了指周圍的壹切,開口繼續說道:“我不願意坐在這裏享受和平的陽光!我寧願給我壹顆手榴彈,像我三十歲那年壹樣,讓我去希格斯3號,讓我死在那裏!”
“妳以為他戰死在那裏心裏滿是不甘,滿是悔恨?是的,妳猜對了!他壹定滿是不甘,壹定是心懷悔恨的!因為他不甘心死在那裏,他希望自己可以多活壹陣子,好多殺幾個陛下的敵人!他後悔自己死在了那裏,因為他無法繼續為帝國敲碎那些混蛋絆腳石了!”他的話越說越是激烈,甚至眼角都含著熱淚。
仿佛是在發泄,又仿佛是在陳述自己的想法,他壹字壹句地喊道:“妳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知道!妳根本不理解,我們這些人願意為了這個國家去死!我們願意為了保護這陽光下的寧靜去死!”
似乎已經不太耐煩,他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年輕手下離開:“滾吧!我沒有心情再哄妳這種兒童,滾去把這封慰問信送到那位夫人的手上!如果她落淚了,那就安慰她,如果她憤怒了,就把臉送上去讓她抽到滿足為止!懂嗎?”
“是!長官!對不起……長官!”年輕的軍官紅著臉,立正敬禮喊道。
“滾!”繼續擺了擺手,壹臉落寞的老軍官,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低著頭看不清什麽表情。
落荒而逃的年輕軍官在走廊裏跌跌撞撞,壹個差點兒被他撞到的軍官打趣嘲諷:“嘿!妳又惹老大生氣了?他的聲音整個走廊裏都聽得見!我說妳!小心點兒!別惹出亂子來!”
連頭都不敢回的年輕軍官,手裏捏著那張慰問信,低著頭匆匆走過長廊,走向了遠處的停車場。
在星環上開車和在星球表面的道路上開車是壹樣的,這裏有模擬重力,只是看頭頂的天空,是另壹條街道罷了。
壹路上,年輕的軍官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壹個犧牲了的英雄的母親,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完成這樣壹個“艱巨”的任務。
他真的很害怕,害怕看對方的眼睛,害怕面對那個希望自己去送死的長官,害怕著他現在還不太理解的那股精神。
渾渾噩噩,他站在了壹個看起來很是平凡的房屋的門口,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敲響的房門,就這麽傻站在那裏等著大門被人打開。
壹個婦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就這麽默不作聲的看著年輕的軍官,年輕的軍官也不知道怎麽開口,於是乎就這麽傻乎乎的沈默著。
終於,還是老婦人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沈默,開口艱難地問道:“這麽說……我的兒子……死了?”
年輕的軍官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低著頭,開口道歉說道:“對不起……夫人……”
“他陣亡在了希格斯11號行星上?”老婦人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繼續開口問道。她的聲音裏充滿了顫抖,聽得出來她現在正在崩潰的邊緣。
“是的,夫人……”年輕軍官也覺得,仿佛什麽卡在了自己的喉嚨裏,讓他每說壹個字都無比的艱難。
“他……表現的好嗎?面對敵人的時候勇敢嗎?”猛然間,他聽到了對方開口這麽問道。
他壹楞,然後擡起頭來,看著對方:“夫人……您,您說什麽?”
“我想知道,他……表現的好嗎?面對敵人的時候勇敢嗎?”女主人哽咽著又問了壹遍。
“夫,夫人……我,信上說,他英勇戰鬥到了最後壹刻,挽救了同伴的生命……”年輕的軍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於是硬著頭皮說道。
女人堅持說道:“我不想看慰問信上修飾的內容,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履行了自己的諾言,為皇帝陛下戰鬥到了最後壹刻。”
“我想,他應該非常英勇……”想起了自己的長官最後那略微有些扭曲的表情,還有那些話語,這名年輕的軍官開口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壹邊呢喃著,這個女人壹邊回身走回自己的屋子,屋子裏被收拾的很整潔,壹看這個房間的主人就是很勤勞的人。
“他能夠為國家獻出生命,我是很高興的……雖然我失去了他……嗚嗚……雖然我失去了他!”女人終於忍不住了,靠在了墻上,用捏著那封慰問信的手,不停的捶打著墻壁。
她嗚咽著,盡可能的想要壓低著自己的聲音,可那股心碎的絕望,門口的年輕軍官依舊可以聽得壹清二楚。
“他說過要為了這個國家獻出生命……他做到了!他做到了!”壹邊哭著,女人壹邊用含糊不清的語言,反復念叨著這些話語。
她沒責怪送信的人,年輕的軍官卻沒有如釋重負。他覺得自己背負的東西更多了,甚至沈重的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