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橫店小太監

　　告別了袁禾平，錢宸和基哥當晚就坐飛機去了琴川市。
　　這部戲也不是在橫店。
　　他這個橫店小太監，壹時半會是回不去了。
　　琴川沒有機場。
　　連省會姑蘇都沒有機場，琴川沒有機場多正常的事情。
　　導演吳啟派人到申城去接。
　　離的也不太遠。
　　兩個多小時就到琴川了。
　　去乘錄駬首燕路，歸騎赤鯉遊琴川。
　　騎著錦鯉遊琴川還挺有畫面感的，可惜天色已晚，只能洗洗睡。
　　第二天，也就是11月30號，錢宸正式進組。
　　這邊劇組也沒開拍，就是演員談的差不多了。
　　本來男二準備邀請馬昭峰。
　　那邊也比較有意向。
　　但是為了烏茲牛口中的“書法大家”，吳啟已經和那邊說抱歉了。
　　好在馬昭峰也不缺戲。
　　今年他參演的電視劇有六部上映，明年還有六部。
　　少壹部多壹部影響不大。
　　但錯過壹部三番的電影，這對想要進入電影圈的明星，還是有點可惜的。
　　比較有意思的是，錢宸曾經跑龍套的劇組《美人心機》，馬昭峰也出演了。
　　他在裏頭飾演劉章。
　　戲份還不少。
　　也不知道，如果馬昭峰知道是壹個擡木頭的群演，搶了他的角色，心裏會如何感想。
　　錢宸的片酬最後敲定是八萬。
　　不算太高。
　　但是以他現在的番位，八萬也不低了。
　　除去那些超壹線的，壹線男星壹番片酬也不過兩百萬。
　　比如劉卿雲、胡鈞、劉火華等等。
　　壹線女星裏頭，張靜處、孫荔等人才壹百萬。
　　楊宓兩百萬，安茜三百萬。
　　只有章采薇最高，能堪堪破千萬。
　　當然，劇本好的話，會酌情少壹些，恰爛劇的話就可以多賺壹些。
　　比如《壹代宗師》就給的很少。
　　這邊吳啟選用的《柳如是》男壹號片酬二十萬，女壹號才給二十五萬。
　　給錢宸八萬，對的起他了。
　　錢宸需要負責劇中拍攝所需的所有書法作品。
　　這個說好了不給錢。
　　簽了三個月。
　　八萬=八百小時=三十三天。
　　明顯不夠用。
　　只能另外再想辦法。
　　《柳如是》這樣的劇，已經是他所能遇到的最優選擇。
　　簽完合約，錢宸就被帶著去見了其他主創。
　　演員基本已經確定。
　　男壹號秦瀚，哪怕原主對明星了解的不算多。
　　也至少聽說過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和東方不敗小姐姐是綁定在壹起的。
　　女壹號萬西。
　　據說已經出道多年，但錢宸真的沒有印象。
　　這讓他有點遺憾。
　　壹般來說，出道多年還沒能火。
　　大部分的原因可能都是長得不好看。
　　不好看的話。
　　咱家的熒幕初吻，豈不就相當於交給西門大媽了。
　　除此之外的其他演員也都選定。
　　隨時可以進組。
　　再加上道具場地也沒什麽問題，所以就計劃著趁後天黃道吉日弄個開機儀式開拍。
　　內地的導演不太看重儀式。
　　當做宣傳噱頭也炒不出什麽熱度。
　　導演以前玩紀錄片的，是華視新聞電影制片廠綜藝節目部主任。
　　北大新聞傳媒學院《紀錄片創作》課程客座講師。
　　但是對電影圈來說，他是妥妥的新人。
　　男壹號秦瀚早就過氣，女壹號萬西不溫不火。
　　本來還計劃找個有點流量的帥哥當男二，現在也泡湯了。
　　這樣的劇組，連開開機發布會都沒必要。
　　不過，由於是華視和臨川官方合作。
　　人家官方必須得有形式，沒有形式哪兒來的業績呢。
　　這邊，大家互相介紹壹番後。
　　導演吳啟就慫恿著錢宸開始寫字了。
　　他看過烏茲牛給他的錢宸書法，對那副字表現出來的書法功底非常滿意。
　　但他也不確定錢宸其他的作品穩不穩定。
　　錢宸二話不說，打開背包。
　　吃飯的家夥拿出來。
　　“等壹等！”
　　有人出聲喊住了錢宸。
　　然後，這位留著和周先生壹樣小胡子的男人就捧出了壹個個的長盒。
　　錢宸知道他。
　　剛才介紹的時候，這位是烏茲牛導演。
　　就是他推薦的自己。
　　錢宸對他非常感激，甚至決定回頭請他吃個飯。
　　人均八十的預算。
　　“這是我準備的筆，都是朋友送的，妳用這個吧，順便挑壹根，就當送妳的見面禮。”烏茲牛非常的熱情。
　　“……”
　　還有這種好事？
　　他吃飯的家夥，紙筆外加椅凳，壹共花了壹百塊錢。
　　這根含金量絕對不超過三十塊錢的兼毫，都快被他寫禿嚕了。
　　然而，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這時候，吳啟導演的話打消了他的疑慮：
　　“烏導非常欣賞妳的字，極力向我推薦妳，妳為劇組寫的字，拍完戲之後全部送給他，這是他參與監制這部電影的酬勞。”
　　原來如此。
　　錢宸毫不客氣的挑挑選選。
　　非常的專業。
　　狼毫、羊毫、兼毫。
　　提筆、鬥筆、屏筆。
　　長鋒、中鋒、短鋒。
　　給劇組寫字，工作量非常大，還有不同的字體和大小。
　　他可不想用壹根筆死磕，會把他累死。
　　此外，他還選了壹根羊毫，他學的是趙孟頫，羊毫最能寫出那種飄逸感。
　　這個算是送給他個人的。
　　烏茲牛非常肉疼的看著錢宸挑了他最珍貴的那根羊毫湖筆——據送禮的人透露，說是出自制筆大師之手。
　　只希望錢宸能給他用心點。
　　錢宸收起羊毫，拿起壹根狼兼毫，看向烏茲牛：
　　“烏導，既然筆都提供了，紙墨估計也備好了，咱也不耽誤，現在就開始吧。”
　　有機會看大家揮墨。
　　烏茲牛也不心疼被錢宸拿走的羊毫了。
　　很快就把東西給準備妥當。
　　錢宸按照吳啟導演的要求，開始寫書法。
　　他寫的倒也不快，雖然他們這壹派以快著稱。
　　據說，趙孟頫日書萬字而精氣不衰。
　　日更萬字啊。
　　還有更變態的，據說壹天可以寫三萬字。
　　他就是康裏巎巎，字子山，因為巎巎二字實在是生僻，所以很多書法學習者都直接稱呼為康裏子山。
　　錢宸正常情況下，壹天寫四千到六千完全沒問題。
　　但這樣壹來，幾個小時就把任務完成了，豈不顯得他的工作無足輕重。
　　所以，他寫的就非常慢了。
　　烏茲牛幾個並不催促，反而覺得這字寫的格外賞心悅目。
　　弄得吳啟導演後有些後悔。
　　不應該答應要把這些字用完之後就送給烏茲牛。
　　被占大便宜了。
　　我本來就不缺監制啊。
　　而烏茲牛要做這個監制，出發點也非常的簡單。
　　他必須要看好“自己的字”，以免被工作人員不小心給弄壞了。
　　這可都是寶貝啊。
　　錢宸壹邊寫，壹邊聽吳啟解讀劇本，解讀柳如是和錢謙益。
　　這兩位雖然也算是明朝人。
　　但他真的不熟。
　　他獨攬朝綱、殘害忠良的時候，柳如是還沒出生呢。
　　而錢謙益那會兒，也才壹歲。
　　當錢宸聽到“水太冷”，差點就笑噴了。
　　艾瑪，還有這操作。
　　不過柳如是拉著丈夫去死節，不管細節如何，倒也令人欽佩。
　　難怪這電影叫《柳如是》。
　　而不是《錢水太冷》。
　　然而，在介紹錢謙益的時候，吳啟導演說他是吳越錢氏，錢宸頓時就不舒服了。
　　感覺有被內涵到。
　　吳越可大了。
　　咱家和他鐵定不是同壹個祖宗的。
　　烏茲牛和吳啟都是文化人，還都主攻歷史劇方向。
　　尤其是烏茲牛，基本上就是歷史專業戶。
　　不同於吳啟對錢謙益的態度，他就有很多不同的看法。
　　吳啟在這部劇裏頭，多多少少還是要美化壹下錢謙益的，不然這電影真沒法拍了。
　　淡化悲劇，展現文化風情。
　　不然人家琴川官方也不會大力支持。
　　錢宸寫的第壹篇，是柳如是《河東君仿古真跡》。
　　據說作品真跡現藏於米果弗利爾美術館。
　　賊特涼的郁悶。
　　大明朝的萬歲爺壹個不如壹個，竟然被蠻夷騎在頭上。
　　這蠻夷看起來挺兇的。
　　沒想到會被更多的蠻夷欺負。
　　剛接觸到這段歷史的時候，錢公公都想割掉唧唧。
　　回去踢翻老朱家的皇帝。
　　滅了清蠻，然後揮師四海。
　　不過，眼前大利東方，有後來者居上之勢。
　　也就不需要他瞎折騰了。
　　錢宸所能看到的，都是攝影作品。
　　他力求能夠在書法中重現柳如是的筆鋒骨勁。
　　柳如是的書法，屬於董其昌壹派。
　　明末清初，董其昌書法盛行於世，在柳如是的作品裏，也不難看出董書的影子。
　　這是錢宸沒有接觸過的人。
　　倒不是時代差距，董其昌出生於1555年，和錢宸同歲。
　　只是董其昌1589年34歲才中進士。
　　錢宸1582年就已經做到司禮監掌印大太監了。
　　要不然的話，錢宸倒也可以把他叫到座前，讓他給自己寫幾幅字瞧瞧。
　　就是不知道，壹個文弱書生被兇名在外的廠公大人召見。
　　還能不能保住文人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