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玄荒

　　宇宙之心。
　　這壹方宇宙最核心之地。
　　衍生浩瀚星空的起源。
　　三千道祖修行之所。
　　如果要將宇宙之心進行內外劃分，大概可以劃分為三千道祖所在的核心地帶、邪神所在的宇宙之心深處，以及由十八大星區形成封鎖地帶的宇宙之心外圍。
　　薪火星海便處於宇宙之心外圍的邊緣之地，越靠內，三千大道顯化就越發明顯。
　　等接近深處之地時，三千大道的沖擊猶如狂龍亂舞，非任何不朽金仙以下的修煉者所能承受。
　　而如果再進壹步，進入宇宙之心深處……
　　強如不朽金仙，也只能勉強調動屬於自己的那壹部分大道之力，且威力十不存壹，還難以持久。
　　真正能在宇宙之心深處發揮出全部力量的唯有仙尊。
　　而想要時刻在這裏保持著近乎圓滿戰力的……
　　則只有大能者。
　　來自六大至強種族，以及頂尖種族的大能者們盤踞於這壹帶，獵殺著壹切所能獵殺的邪神。
　　使得邪神的數量不斷減少。
　　如果不是邪神們通過投射化身，自外界獲取力量，恐怕現在已經不會有其他邪神存在，僅僅只剩下和十八大星區對應的十八尊古老邪神。
　　而此時……
　　在宇宙之心深處，幾乎靠近核心地帶的壹片區域。
　　這裏……
　　有著絢爛到極致的光輝。
　　就像將壹億顆恒星撕碎，將其光芒盡數揮灑在這片地帶。
　　在這裏，任何生靈的視覺都將被這陣強光剝奪。
　　甚至就連他們的仙體……
　　包括能與大道共鳴，相當於大道鑄就的金仙之體，也難以生存。
　　可在如此強烈的光輝下，壹抹幽藍仍然頑強存在著。
　　外界將邪神化身以淺藍、湛藍、深藍、幽藍來進行強弱判斷，而這種判斷，於邪神身上同樣適用。
　　和化身僅僅蘊含少部分力量，宇宙之心內部的每壹個邪神都無比完整。
　　幽藍邪神……
　　更是只有十八位。
　　正對應那十八尊最古老的存在。
　　祂們每壹個的前身至少都是仙尊級的存在，在經歷過轉化神靈，再化為邪神，又被封印到宇宙之心深處不知多少億年後，早已被磨礪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
　　因為……
　　不強大的已經死了。
　　此刻生活在接近宇宙之心核心處的祂們，哪怕大能者單獨遇上了，都會有多遠跑多遠。
　　敢留下來牽制祂們，為呼朋引伴爭取時間的，都堪稱勇氣可嘉。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
　　這尊位於絢爛強光中的幽藍邪神身上逸散出壹絲靈性波動。
　　“妳來了？”
　　隨著這道靈性波動牽引，壹道同樣散發著幽藍色光輝的虛影自烈焰和強光中投射而下。
　　盡管兩者間光芒深入相似，但無論是大小、密度，似乎都相差不止壹個級數。
　　“古荒。”
　　這道新抵達的幽藍邪神身上散發著靈性波動，道出了眼前這尊幽藍存在的名諱。
　　古荒。
　　十八大古老邪神之壹。
　　不過，能在接近宇宙之心核心處生存……
　　也只有最強大的那十幾位古老存在了。
　　“妳是什麽？我又是什麽？”
　　這尊幽藍邪神靈性波動中帶著沈重，可更多的，卻是疑問。
　　“妳是什麽？關鍵在於妳認為妳自己是什麽。”
　　“我……”
　　這尊幽藍邪神沈默了下來，好壹會兒，他才緩緩道：“我是玄天尊。”
　　“不，妳是玄荒。”
　　古荒回應著。
　　可靈性波動中蘊含的信息卻是石破天驚。
　　“玄荒……是邪神，而我是……”
　　自稱玄天尊的幽藍邪神想說自己是人，可聯想到自己此刻的狀態，沈默了片刻，只得道：“至少……我先前是人……”
　　“人。”
　　古荒看著這尊身上還殘留著老友氣息的邪神，靈性波動少有的浮現出壹絲漣漪，似乎……
　　蘊含著感慨的情緒。
　　“人啊。”
　　古荒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
　　玄天尊看著這尊放到整個宇宙中堪稱最恐怖的存在：“妳們的目的是什麽，我的目的又是什麽？”
　　“玄荒，是壹位天才。”
　　古荒並未回話，而是回憶起了過去。
　　壹份古老到就連他現在回想，都有些記不真切的過去。
　　畢竟，這是宇宙之心接近核心的地帶，無時無刻有三千大道之力沖刷著他們的身軀，強如最古老的邪神也不敢說自己生存在這裏不會付出任何代價。
　　否則的話，他們就不會想方設法要沖出大能者們布下的封鎖，離開宇宙之心深處了。
　　這尊古老的邪神用了很長壹段時間，才想起來這段塵封了不知道多少億年的記憶：“那個時候的他，驚才絕艷，壹心想要成就大能，而他的天賦，當時……亦是被壹位古老的大能者看中……壹位，自號原始的大能者……”
　　靈性波動攜帶的信息被玄天尊捕捉，猶如在聽壹位古老的前輩緩緩述說著很久以前的前塵往事。
　　“他僅僅用了壹千年，修成不朽金仙，而後，更是用了三萬年，踏入仙尊領域！哪怕他修成頂尖仙尊時，也才過去六個紀元，年輕到不可思議。”
　　“六紀元，成頂尖仙尊……”
　　玄天尊哪怕對修煉界的常識了解不多，仍能知道，這種天賦意味著什麽！
　　現今各大勢力中，最快踏入仙尊領域的，都用了十幾萬年！
　　“那個時候的宇宙遠不像現在這樣……和平，六大至強種族、諸多頂尖種族廝殺不斷，任何壹族若有天才誕生，都會被其他種族想方設法扼殺，六紀元成頂尖仙尊的玄荒……太高調了。”
　　古荒說著，嘆息了壹聲：“他遭到襲擊，雖然沒死，但……廢了。”
　　玄天尊聽了，心中並沒有太大波動。
　　盡管，這位名為古荒的古老邪神稱他就是玄荒。
　　“從高舉於天穹之上的天才跌落為泥濘中，再無望大能者的不朽，被無數曾經踩在腳下的對手超越、嘲諷之余，更要承受道祖肅清帶來的死亡恐懼……於是，他墮落了。”
　　古荒看著玄天尊：“他成為了邪神。”
　　玄天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
　　心靈甚至沒有壹絲漣漪。
　　仿佛在聽屬於別人的故事。
　　“天才，在任何時候都是天才，玄荒不止成為了邪神，在邪神、神靈戰爭失敗，被封印到宇宙之心後，更是以極短的時間成為了最強大的邪神！原本他那些超越了他成為大仙尊的對手因道祖肅清而消亡了，祂仍然頑強的存活著，化作無數修煉者的夢魘！”
　　古荒有些唏噓：“原本祂以為祂會壹直這樣下去，直到……祂似乎發現了道祖的某個秘密，然後在有朝壹日，找到了那位號稱原始的大能者……”
　　說到這，這尊邪神靈性波動微微壹頓：“外界傳聞，原始被玄荒所殺，玄荒亦因在原始的反撲下損失慘重，陷入休眠中，但我知道，他們必然是發現了什麽，在做些什麽，因為……”
　　祂看著玄天尊：“妳！”
　　“我！？”
　　“不錯。”
　　古荒並未急著解釋，而是淡淡道：“玄荒是天才，而我自忖……天賦更強。”
　　祂以壹種從容不迫的方式逸散著靈性：“在墮落為邪神前，我已經修成了大仙尊……或許是因為我不夠幸運，道祖肅清將至，又或許是我自己覺得，大能者的道路……不正確、不完善……於是，我主動走上了邪神之路。”
　　“大仙尊墮落而成的邪神？”
　　玄天尊身上的靈性波動有了壹絲情緒。
　　似乎……
　　意外。
　　“我始終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麽，所以，不同於其他邪神，我大部分時間都承受著惡劣環境帶來的痛苦，待在這片接近宇宙之心核心處的區域，就是想窺覷到真正的路……能夠……成就道祖，乃至超越道祖的路。”
　　古荒看著玄天尊：“所以，當玄荒找上我，說他找到了成就道祖，超越道祖的方向，希望當祂轉世失敗時，我能幫祂喚醒祂，我答應了，這漫長的歲月裏，我壹直重復著這件事。”
　　“我遵循妳的呼喚而來，所以，妳以為我是玄荒？”
　　玄天尊明白了。
　　古荒仍然看著玄天尊：“是，又或許不是，我終究不是真正的大能者，玄荒當時也走上了邪神的道路，轉世之謎如何開解？誰知道呢。”
　　“祂究竟發現了道祖的什麽秘密？”
　　玄天尊問道：“壹位邪神，究竟又是如何完成轉世？”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古荒靈性波動漸漸平息：“事情的關鍵……或許和那位名為原始的大能者有關。”
　　“原始……”
　　“玄荒對他無比信任，哪怕祂成為了邪神，從今往後，兩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分道揚鑣，這種信任仍然沒有徹底消散，祂的轉世，估計都是由原始安排……”
　　古荒說著，靈性波動稍稍壹滯：“盡管外界傳聞，原始被玄荒擊殺，隕落了，但，我不相信。”
　　幽藍色的光輝自祂身上彌漫開來……
　　蔓延！
　　蔓延！
　　哪怕在接近宇宙之心核心處，祂那龐大的軀體仍然瘋狂蔓延，猶如壹道天幕，竟是將四周絢爛到極致的強光盡數遮蔽。
　　“所以……妳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融入屬於‘玄荒’的力量喚回自我，然後，和我們壹起，殺出宇宙之心，找到原始……”
　　古荒的靈性波動變得浩大、恢宏：“找到他，如何成就道祖，妳的壹切疑問，都將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