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余

　　啪，啪，啪。
　　巴掌落在肉上，響的幹脆，肉的疼終於把富難給弄醒了。
　　這時已是翌日朝晨，昨晚老婦人被滅後，年輕巫祝回去包紮傷口了。
　　女巫祝故作不認識年輕巫祝，也回房休息了。
　　在余生看來，這裏面肯定有貓膩，只是他不清楚，只能請有資格的富難來處理。
　　奈何富難壹直沈睡。
　　昨天車撞屋，後來老婦人和巫祝纏鬥，都不能把這小子給驚醒。
　　他們本以為睡壹晚上就好了，豈料怎麽搖也搖不醒，只能訴諸於巴掌。
　　富難看著四周，“我昨天睡在客棧？”
　　“對，也只能把妳……”
　　余生話沒說完，富難站起來，“我回去再睡會兒。”他說著搖搖晃晃走下樓。
　　“這小子莫不是睡仙弟子？”葉子高說。
　　他們跟著走下去，見富難站在客棧門口，望著塌陷的屋子，回頭問：“昨晚地動了。”
　　不待余生回答，富難又掃壹眼大街，見別處的屋子完好無損。
　　“我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了？”富難壹臉迷惑。
　　“妳沒做，我做了。”道士壹連悲憤，他蹲在街頭墻角，請木匠石大爺用棪木板子補他的車。
　　他昨晚壹宿沒睡，忙著把耗子請回車了。
　　這道士還真有壹手，搖壹鈴鐺，貼壹黃符，長嘯之間逃走的老鼠全回來了。
　　至於肇事的緣故也找到了，作為罪魁禍首的黑貓警長正安靜呆在後院。
　　余生想狠狠教訓它們來著，奈何有清姨保著，於是黑貓警長不但不挨罰，早飯還豐盛許多。
　　對清姨而言，黑貓警長兄弟這壹折騰幫她大忙了，不然這老婦人進了城，指不定鬧出多大動靜呢。
　　這些巫祝最擅長裝神弄鬼籠絡人心了。
　　“活該，讓妳騙人，現在遭報應了吧。”余生對道士說。
　　現在他明白道士為何能掐會算卻算不出他的了，敢情客棧有黑貓警長在，無老鼠給他提供消息。
　　在追問之下，道士厚著臉皮承認擺壇祈雨也只是略通皮毛。
　　余生只賠他壹塊棪木板子，他這些天在客棧的用度照付不誤。
　　用石大爺話說，險些誤了祈雨大事，不把他趕出鎮子就是客氣了。
　　道士安撫著車內老鼠，回頭道：“不是我說，妳們就算舞龍祈雨也沒用。”
　　“為什麽。”
　　“妳們鎮西的竹林最近是不是不太平。”道士賣關子。
　　余生和石大爺對視壹眼，“是有些不太平。”
　　“不太平就對了。”道士說，“昨……”
　　“嗯？”余生瞪他，什麽叫不太平就對了？
　　“我不是那意思。”道士說，“昨晚我招鼠時從鎮西跑來壹竹鼠。”
　　“這竹鼠告訴我，竹海裏跑來壹條大蛇。”
　　“大蛇？”白高興也坐過來，他剛把昨晚發生的事兒告訴富難，富難現在盤查倆巫祝去了。
　　“妳們知這條大蛇為啥跑竹海裏？”道士又問。
　　“別賣關子，妳當我們和妳壹樣屬耗子的。”余生說。
　　“妳怎知我屬鼠？”
　　“憑妳昨天抱頭鼠竄的樣子。”
　　“昨天妳比我跑得快多了。”道士不服。
　　說起昨天余生就來氣，見識到清水厲害後，他後怕萬分，若不是劍囊出手，他就被水柱打到了。
　　見他們又要吵起來，白高興忙止住，“說正題。”
　　倆人互瞪壹眼，道士道：“竹鼠聽它七舅姥爺外甥女……”
　　道士很快也記不住了，“老鼠麽，吃了喝了沒事兒幹，妳們懂得。”
　　他繼續道：“就它壹親戚告訴它，那大蛇是被壹頭兇鳥趕到竹林的，這類兇鳥名為余。”
　　“余？”余生道，“起什麽名字不好，非起這名字，這不是占我便宜麽。”
　　“余，得名於它的叫聲，這類鳥壹旦出現，方圓千裏大旱三月不止。”白高興皺眉說。
　　石大爺停下來，莊稼剛收，不至於挨餓，但後半年難道要顆粒無收了？
　　“我們去除掉它？”余生說。
　　“別開玩笑，它在山裏呢，又為兇鳥，豈是妳能除去的。”道士說。
　　“那怎麽辦？”余生還想種豆子呢。
　　“捱過去就好了，到時壹下雨，它就會離開。”白高興說。
　　余生望壹眼竹海後面，在陽光下泛青的山影，那裏不知藏著多少妖獸，終究是人類禁區。
　　富難這時走下樓，見余生在門口，他問道：“我這臉怎麽回事，都腫了。”
　　余生對手指印視而不見，“昨晚被磚瓦砸的。”
　　富難後怕道：“萬幸，只砸腫了臉，若砸腦袋就壞了。”
　　他坐下不甘心說：“年輕巫祝堅稱不認識女巫祝，還矢口否認老婦人是他故意帶來的。”
　　這下徹底把揚州巫院摘出去了，不然城主非整治巫院壹番不可。
　　“只能讓錦衣衛兄弟把他們帶回去審了。”富難說。
　　年輕巫祝腿受傷，又在昨天損壞了法器，富難倒是不擔憂他們逃走。
　　“妳這房子怎麽辦？”余生說。
　　“重新蓋唄，正好罰他們壹筆。”
　　余生松壹口氣，只要不讓他出錢就好。
　　富難找人向城裏捎消息去了，柳柳與他擦肩而過，“草兒呢？”
　　“在後院，妳這兩天去哪兒了？”
　　柳柳不便細說，“遇到壹點小麻煩。”
　　她進去後不久，“哞，哞~”後院的大水牛又在引吭高歌了。
　　余生起身轉到後院，解下韁繩，順便叫上狗子出去散散步，這下大水牛有些不情願了，嫌棄的看著狗子。
　　“牛眼看狗低。”余生拍它屁股壹下，結果被水牛拖著走，狗子被留在了院子裏。
　　路經菜園時，余生見草兒夾在怪哉和柳柳之間，氣氛有些尷尬，似乎姐妹之間鬧別扭了。
　　草兒見到余生，“小魚兒別走，妳去哪兒？”
　　余生不搭理她。
　　草兒追上來，“叫妳呢。”
　　“小魚兒豈是妳能叫的？”
　　“清姨讓我叫她清姐，按輩分而來說……”
　　“有本事按身高來說。”余生打斷她。
　　“妳也不高，得意什麽。”草兒說。
　　“比妳高就好。”
　　草兒踹他壹腳，被余生躲過了，“妳不陪著她們，出來追我做什麽。”
　　草兒嘆口氣：“我太受歡迎，她們鬧別扭了。”
　　“這之間有什麽關系？”
　　“妳不懂。”草兒嘆氣說，“誰讓妳長得黑沒朋友呢。”
　　“小心我放狗咬妳。”余生停下，“誰說我沒朋友，八鬥，高興，椰子糕……”
　　“那妳是怎麽讓他們不吃醋的？”草兒虛心請教。
　　這話怎麽這麽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