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五十八章 心機

離開客棧以後，孟婆收了壹位屬下。

這位屬下是個骷髏。

生前，她的女兒被人販子拐賣去當了奴隸。

從此以後，骷髏憑著雙劍走上了殺人販子、奴隸主，找女兒的道路。

“對奴隸主嫉恨？嗯，這個骷髏我們見過。”葉子高取壹壇酒，坐下來飲壹口酒說。

“我讓她來為余掌櫃提過醒。”孟婆繼續說：“生前，她在中原殺死壹奴隸主妻子時，發現那正是她的孩子。”

她居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當時骷髏的心情可想而知。

然而，她並沒有從此消沈，而是把自己殺女兒的仇恨也算到奴隸主身上，心裏的仇恨反而更加高漲了。

她暗下決心，壹定要把所有的人販子、奴隸主屠殺殆盡。

這種仇恨，讓她死了也放不下，轉而成為了壹具白骨。

“後來，我點醒她，告訴她，世上之所以有奴隸主，奴隸，是因為中原的諸神需要人來開墾土地。”

於是，這骷髏便追隨孟婆，走上了尋找力量，幫助人類向妖怪復仇的道路。

“她被我說服後，也認為唯有死亡後再次重生成為鬼，才是人類獲取力量壯大的希望。”

“嘿，還真有人信妳的邪。”葉子高說。

他見孟婆茶喝完了，遞給她壹杯酒。

“能不能來口吃的，我餓。”孟婆說。

“妳不喝就算了。”葉子高收回酒杯，毫無起身去拿東西的意思。

“妳！誰說我不喝了…”孟婆把酒杯壹把搶過來，“誰要是嫁給妳，算是瞎了眼。”

“不帶妳這麽詛咒我的。”正在打馬的黑妞說。

“妳認真點兒。”清姨拉過黑妞，讓她別說話，用心打牌，“妳不用心，我贏了妳都沒成就感。”

黑妞回到牌桌，“我用不用心，妳不都贏我？清姐，妳換個人贏成不？”

“哎，哎。”余生說，“我給妳發工錢了，這就是妳的工作。”

萬壹城主不與她們打馬，而是來折磨余生，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嘎！”倀鬼很憤怒，因為她打馬就沒錢。

“妳要錢有什麽用，我讓妳給我，不還得乖乖的給我。”余生揮手，讓她趕緊專心打牌。

他則示意孟婆將繼續說。

孟婆飲壹杯酒，“唔，還是掌櫃的酒好喝。”

她繼續道，“受困於掌櫃的許下的願望，當然，更多的是出於我的良知，我不再殺人，而是勸說那些被妖怪弄的妻離子散；被妖怪折磨的困厄，生不如死；或親人被妖怪殺死，卻苦於沒有辦法報仇的人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成為鬼，從而獲得力量，向妖怪們復仇。”

“妳確定是出於妳的良知？”余生審視著她，“我怎麽不打相信呢。”

“我覺著也是，勸別人放棄生命，已經是良知餵了狗。”富難說。

“我…”孟婆壹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麽反駁。

“老富，我覺著妳這話不對。”胡母遠說。

孟婆看著胡母遠，想不到他居然會為自己說話。

“我覺著孟婆的良知，狗子是不吃的。”胡母遠說。

“妳大爺！”孟婆向胡母遠豎起中指。

說回正題，“起初，在她對我還有尊敬時，勉強認同我的做法，並奉我為鬼聖人。”

然而，聽她勸說而放棄生命的人很少，就算有放棄生命的，能成為鬼的也是少之又少。

“更不用說，還出了個幽冥之地與惡煞，他們會把新鬼抓起來，讓他們進入輪回。”孟婆說。

這讓他們忙壹圈下來後收效甚微，只收羅了幾十個鬼。

這麽點力量，在中原諸神面前根本不夠看。

漸漸地，骷髏對孟婆的做法有了微詞。

她認為，為了她們崇高的目標早日實現，她們應該不擇手段。

骷髏建議孟婆，由她來動手，通過屠殺人類，快速的壯大他們鬼族的力量。

但這主意被孟婆十分果斷的否決了。

“然而，有壹天，我們停留的那個城池外，有壹個村莊，整個村的百姓在壹夜之間全死了。”

他們身上沒有外傷，體內也沒中毒，顯然不是妖怪所為。

城裏的巫祝在調查後，認為是鬼幹的。

當時，孟婆就懷疑到了骷髏身上，而骷髏也十分幹脆的承認是她幹的了。

“我當時責罰了她，並把她趕出了我們的隊伍。”孟婆說。

此舉，卻讓孟婆十分後悔。

在離開時，骷髏告訴她，“妳依然是我尊敬的鬼聖人，但東荒王之子不止用願望為妳下了枷鎖，也在妳的心上上了壹道鎖。從今以後，妳殺不了的人，我幫妳殺；妳實現不了的願望，我幫妳實現。”

離開後的骷髏，再無人可以束縛，她放開了手腳，在中原屠殺了壹個村子又壹個村子的人。

“後來，我實在看不下去，帶著我的手下截住了她，準備制止她的暴行。”孟婆說。

奈何，此時的骷髏早已不是吳下阿蒙。

她雖然不是孟婆的對手，但手下卻數以千計。

“而且，不知怎的，她居然投靠了北荒王。”孟婆說。

當日對峙時，骷髏告訴她，北荒王知道了她的抱負，特意網開壹面，不再讓幽冥之地的惡煞去抓他們的鬼，而且，只要是被他們殺死的人，北荒王允許骷髏把他們變成惡鬼。

至於那些變不成惡鬼的幽魂，惡煞們才會把他們送入輪回。

“這樣壹來，她如虎添翼。”孟婆說。

那壹戰，在捉鬼天師、無常的幫助下，骷髏大獲全勝，孟婆丟盔棄甲，壹路向南逃。

“她，還是北荒王手下的人，都怕我把這個消息帶給妳，所以他們集中所有力量，把我抓住並關了起來。”孟婆飲壹口酒說。

“這麽說，妳的良知還真沒被狗子給吃了。”富難說。

余生在意的是另壹件事，“妳剛才說什麽？捉鬼天師和無常聯手？”

孟婆點頭，“不錯！其實，遍布人類之城的捉鬼司，是在北荒王的暗中支持下建立起來。”

眾人咋舌，“不會吧？”

他們萬萬想不到，伴著巫院崛起而沒落，但在人類之城中還頗有聲望的捉鬼司竟然是北荒王建立的。

“其實，想壹想，也不難猜。”余生說。

北荒王主掌輪回，乃幽都之主，手下的人擅長鬼事，也是很正常的壹件事。

“哦，對了。”余生說，“方才那老道告訴我了，巫院幕後的主子，也是北荒王。”

這下，不知富難他們咋舌，清姨也停了打馬，“什麽！巫院幕後主子不是天帝？！”

“是天帝。”余生說，“不過，天帝還有另外壹個名字，被人稱作輪回之王，或者北荒王。”

這個消息宛若晴天霹靂，震的眾人呆立在原地，壹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對了，我還有件事沒告訴妳們。”余生說，“天道老頭的天道之魂，已經被北荒王收走了。”

被震驚的多了，眾人反倒有了免疫力。

“妳還有什麽消息，壹起說出來吧。”富難說，“妳現在說我是北荒王之子，我都不奇怪。”

“去去去。”

葉子高沒好氣的說，“就妳這智商，還當北荒王兒子？我還差不多。”

“妳們夠了啊。”胡母遠說，“我這麽英俊，我說什麽了？”

打趣之後，眾人忍不住驚嘆，“這北荒王，城府夠深的，居然隱藏了這麽多秘密。”

“對啊，天道之魂已得其二，只要得到第三個，他豈不是就要執掌天道了？”黑妞說。

到時候，這世上所有的道法，將全部由他說了算。

“嘶！”葉子高忽然想到壹件事，倒吸壹口涼氣，“掌櫃的，那北荒王接下來的目標，豈不是妳？！”

場面安靜下來。

片刻之後，富難說：“要不，咱們大難當頭各自飛壹下？”

“飛妳大爺。”葉子高沒好氣的說，“壹點兒出息也沒有，妳看我的。”

他回頭看著黑妞，“要不，在大禍臨頭之前，咱們先成個親？”

“可以呀。”黑妞從懷裏抽出壹個算盤，“成親得有房子吧？咱們…”

“這個掌櫃的提供。”葉子高忙說。

“我知道，但妳得有家具吧，家具得紅木的。床上得有新被褥，至少得是蠶絲的；還得有梳妝臺，鏡面壹定要純銅的，而且得打磨的十分明亮，另外胭脂什麽的，不說最好的，但怎麽著也得和清姨看齊吧。”

“打住！”葉子高說，“這些備齊，不用等北荒王來，我已經死了。”

“行了，別鬧了。”

余生說，“有妖氣閣在呢，踏實著點兒，咱們，不，只要老富當縮頭烏龜，北荒王絕對拿咱們沒轍。”

“嘿，拿咱們沒轍，怎麽就我是縮頭烏龜？要當，大家壹起當。”富難說。

“妳不當就不當，別拉著大家壹起下水呀。”葉子高說。

鬥嘴之余，余生沈吟，“有件事我搞不明白。既然北荒王建立幽冥之地，是為了加快輪回，那怎麽又答應骷髏，讓她把人變成鬼呢？這不合情理呀。”

眾人壹尋思，還真是。

“這有什麽奇怪的。”

清姨說，“殺死的人裏，有十分之壹的人變成鬼，就已經是很高了。余下的人，全部得進輪回。”

“嘶！”

余生他們再次抽壹口冷氣。

“妳的意思是說，北荒王借刀殺人，從而讓輪回的人更多？”余生說。

清姨點頭，“輪回越多，輪回之力也就越多，北荒王掌控的力量也就越強大。”

經城主這麽壹說，眾人毛骨悚然，如芒在背。

這北荒王，心機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