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貴族的榮耀

　　“尤金，蘇業是什麽身份？”
　　“平民魔法師。”
　　“那麽，柏拉圖四傑是什麽身份？”
　　“要麽是貴族，要麽是落魄貴族，亞歷山大來歷不明，但人人都知道他有高貴的血脈，不下於英雄家族。”尤金道。
　　“柏拉圖學院可以力壓貴族學院，柏拉圖四傑可以力壓當時所有的貴族，但是，當蘇業力壓貴族，妳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尤金沈默不答。
　　“我們可以輸給柏拉圖學院，我們可以輸給柏拉圖四傑，但是我們不能輸給平民！永遠不能！”
　　尤金依舊沈默。
　　“哪怕是想要借助平民力量對抗貴族的梭倫，在貴族中也有支持者，為什麽？因為他也是貴族，他壹定會幫中小貴族！但蘇業不是！蘇業只是壹個平民，只是壹個普普通通的魔法師，如果讓他成為這次黑鐵試煉的第壹，如果讓他壓倒我們，貴族的榮耀，將遭遇前所未有的重擊！”
　　“尤金，妳不只是戰士尤金，妳還是貴族家族的尤金，妳還是貴族學院的尤金，妳更是貴族的尤金！妳要維護自己的榮譽，那尤金家族的榮譽呢？貴族學院的榮譽呢？全部貴族的榮譽呢？”
　　“我們大都是普通貴族，跟妳遠遠不能相提並論，對我們來說，這次黑鐵試煉的成績分，有著重大的影響，這關系我們畢業後的職位，家族的榮耀。但是，我們放棄了！我們放棄了自己的成績，放棄了自己的榮耀，甚至放棄了家族的榮耀！為什麽？為了貴族！”
　　“為了貴族！”許多人跟著喊起來。
　　“為了貴族！”更多貴族學生跟著低吼。
　　貴族學生們看著尤金，眼眶通紅。
　　“貴族，不應被平民踐踏！”
　　“榮耀，是我們的先祖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平民為何堂而皇之騎在我們頭頂，羞辱我們？他們不能！”
　　“蘇業可以勝利，可以耀武揚威，但前提是，他也成為貴族。”
　　“平民，當低頭！彎腰！屈膝！跪地！仰視！”
　　“尤金，全雅典甚至全希臘貴族的榮耀，都在妳的手中。或擎起，或送到蘇業腳下，只在妳壹念之間。”
　　“尤金，我們知道，妳是壹個有著高尚品德的人。雖然妳因為沖動做過錯事，雖然妳也傷過人，但妳和我們大多數貴族不壹樣，妳是壹個敢於認錯的人，妳甚至願意向蘇業當眾認錯。我們希望，妳不僅有個人的美德，還有貴族的美德！”
　　“更何況，我們不是作弊，我們是認認真真向妳挑戰，而妳，也沒有胡亂應付，我們收獲戰鬥技巧，妳收獲成績分，這不是作弊，這是妳的應得！”
　　“如果柏拉圖學院敢判定妳為作弊，我們必將前往蘇格拉底大街，堵住柏拉圖學院大門，為妳討壹個公道！面對全體貴族學生的力量，哪怕柏拉圖，也必然低頭！”
　　“如果在別的時期，我們或許不會這麽做。但現在，梭倫和魔法師們聯手平民，逼宮戰神山，如果蘇業贏得這次試煉的第壹，必然會讓平民陣營士氣大振。我們，壹定要扼殺蘇業這個隱患！”
　　“我們，要為戰神山的陛下們分憂解難！”
　　“為了貴族！”
　　“為了貴族！”
　　突然，壹個貴族學生半跪在地，面向尤金。
　　接著，過半的貴族學生緩緩跪下，有幾個學生甚至雙膝跪地。
　　尤金看著那壹張張熟悉的面龐，甚至有自己的好友，有幫過自己的朋友。
　　最終，尤金長長嘆息壹聲，道：“為了貴族！”
　　所有貴族們笑逐顏開，高呼尤金之名。
　　“尤金！”
　　“尤金！”
　　尤金冷哼壹聲，道：“既然要挑戰，我會認真！如果誰敢不把戰鬥當回事，敷衍我，別怪我下重手！我可以為了貴族的榮耀同意妳們，但是，我也要為自己而戰。”
　　“不愧是尤金，放心吧，我們每壹人都渴望跟妳戰鬥！”
　　於是，貴族學生們壹個接壹個挑戰尤金。
　　在貴族學生們挑戰尤金的過程中，蘇業緩緩從山頂向下走。
　　壹邊走，壹邊回憶這次試煉的經歷。
　　在魔法小屋中學習魔法，救下帕洛絲，殺死五火人，遇到卡洛斯，獨闖魔牛谷，紙花谷中大戰十三勞文斯……
　　最清晰的那個畫面，是帕洛絲舉著天賦果的樣子。
　　蘇業至今記得，她清澈湛藍的雙眼中，神采飛揚，比手持勝利槍劍的時候更加耀眼。
　　蘇業微微壹笑。
　　黑鐵試煉即將結束，這是壹個自己喜歡的結果。
　　蘇業停下腳步，望向山下。
　　目光搜尋，註視著那座熟悉的魔法別墅的二樓。
　　帕洛絲正仰著臉望過來。
　　兩人遙遙相望。
　　天地模糊，伊人清晰。
　　帕洛絲的眸子，是這片天地閃亮的星辰。
　　蘇業微微壹笑，輕輕點了壹下頭。
　　壹如之前她被包圍時的舉動。
　　帕洛絲同樣微微壹笑，輕輕點頭。
　　這時候，兩個人心中暖意蕩漾，同時冒出相同的念頭。
　　“原來她也有魔鷹之眼。”
　　“原來他也有魔鷹之眼。”
　　突然，天地大亮。
　　所有人驚訝地擡頭張望，就見原本灰藍的天空仿佛被神靈之手擊碎，閃耀的陽光如流金瀑布，傾瀉而下。
　　沒人看得到太陽，但整座巨人丘陵猶如夏日正午，灰藍的天空瞬間變成通透的蔚藍。
　　原本的壓抑和沈悶，被這宛如戀人笑容壹樣的陽光驅散。
　　許多人嘴角噙著笑意。
　　突然，蘇業猛地瞪大眼睛。
　　所有人都如此。
　　整座巨人丘陵，無論是草是樹，是花是藤，全都冒出壹個個顏色各異的花苞。
　　剎那之後，億萬花朵綻放。
　　春與夏齊鳴。
　　整座位面都被鮮花鋪滿。
　　億萬花朵，如地面的陽光，比天光更亮。
　　濃郁的花香升騰，讓人心曠神怡。
　　“好美啊……”帕洛絲眼中群星閃爍，與萬花交相輝映。
　　處處有人驚呼。
　　所有人不斷張望。
　　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業回頭看了壹眼，就見山頂上的那顆巨樹竟然也滿樹開花，而且那些花朵格外明亮，仿佛由光芒匯聚。
　　突然，更為神奇的壹幕出現了。
　　漫山遍野的花朵齊齊離開草木，飛向天空。
　　剎那之後，高空傳來強風呼號。
　　接著，花朵散為花瓣。
　　紅的、粉的、紫的、白的、橙的、黃的……漫天舞動。
　　天地成為花的海洋。
　　壹界飛花，舉世明媚。
　　突然，壹些人坐在地上，開始冥想。
　　很快，許多人也意識到，急忙學著冥想。
　　不壹會兒，帕洛絲反應過來，舉起白嫩的右臂，向蘇業揮了揮手，然後指了指自己。
　　接著，她坐在地上，開始冥想。
　　蘇業點了點頭，也坐在臺階上冥想。
　　順利進入神界光芒，神界光芒好像沸騰了壹樣，莫大的力量湧入自己的精神體之中。
　　如果在雅典，壹秒鐘後精神體就會無法承受如此充沛的力量，但現在，精神體完全沒有不適的感覺，而且越來越舒服。
　　這個效率，是在山頂上冥想的無數倍。
　　蘇業完全沈迷於冥想。
　　魔法塔中，白光果實開裂，壹個壹尺高的大胖娃娃撲通壹聲掉了下來，摔了個屁股蹲兒，四腳朝天。
　　大胖娃娃楞了壹下，咯咯直笑。
　　黑頭發黑眼睛、身穿白襯衫黑色燕尾服的魔法分身突然睜開眼，壹踩魔力樹葉，懸浮於天空，雙臂抱胸，面容冰冷，酷酷地看著大胖娃娃。
　　大胖娃娃咯咯笑著，伸出蓮藕壹般的白胖手臂，抓向魔法分身。
　　魔法分身壹言不發，依舊雙臂抱胸，身體挺拔，直直飛行。
　　大胖娃娃繼續傻笑著追趕。
　　不壹會兒，巨人丘陵各地處處有人大笑。
　　大部分魔法學徒和戰士學徒晉升為黑鐵。
　　少數老牌黑鐵戰士跨越鴻溝，晉升青銅。
　　他們笑逐顏開，歡呼雀躍。
　　紛紛感謝神力位面，感謝壹界飛花。
　　不久，越來越多的人睜開眼。
　　高速冥想的效果消失了。
　　“妳們看！”突然有人大喊。
　　眾人看到，原本雜亂無章的飛花，突然有了明顯的飛行軌跡。
　　龍卷風的軌跡。
　　無數的花瓣組成籠罩座位面的巨大鮮花龍卷風，快速轉動。
　　巨型龍卷風的中心，好像是巨樹峰。
　　鮮花龍卷風急轉，越轉越小，越轉越密集。
　　也越來越明亮，照耀著整座位面。
　　不壹會兒，鮮花龍卷風便縮小到直徑千米，山下所有人都被籠罩。
　　置身於鮮花龍卷風的人發現，那些鮮花並不是實體，好像都是由光芒組成，毫無阻擋地穿過自己的身體。
　　鮮花龍卷風明明在急速轉動，但聽不到風聲。
　　許多人伸手去抓，壹無所獲。
　　帕洛絲仿佛回到童年，露出純真的笑容，用力去抓漫天飛花。
　　她和所有人壹樣，都抓不到，但是，她沒有氣餒，依舊歡快地笑著，歡快地抓著。
　　鮮花龍卷風快速收縮，眼看就要離山下所有人遠去。
　　帕洛絲依舊沒有氣餒，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臂，用力抓了最後壹下。
　　“咦？”
　　帕洛絲感覺自己好像碰到壹片小小的東西，軟軟的，像是鵝毛，又像是雪花。
　　她小心翼翼收回小拳頭，放在面前，小心翼翼地慢慢張開，同時稍稍側著頭，眼睛微微瞇著，好像怕手裏有什麽東西跑出來，又充滿期待。
　　壹片粉色的微光花瓣靜悄悄躺在掌心，花瓣邊緣輕輕浮動，如蝴蝶之翼。
　　帕洛絲好似孩童壹樣，露出燦爛的笑容，潔白的牙齒上仿佛有陽光在滾動，雙眼的湖底中，鋪滿了亮閃閃的沙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