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妳需要幫助嗎？

　　“妳壹定認識這個瓶子，咱們六個同桌，都收到雷克的禮物。雷克在送我禮物的時候，說我比別的同學能惹事。但沒想到，他先死了，死在妳的手中。而妳們羅隆家族對我下的魔毒，恰好被雷克的解毒劑解掉。我剛才壹直在想，如果沒有高級解毒劑，我的魔法書被裁判奪走無法求援，空間戒指被奪走無法拿出裏面的法杖，只能用這個裁判塞給我的木頭假法杖，又被魔法陣的力量削弱，我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蘇業說完，看了壹眼那個裁判，隨手拋出法杖模型。
　　全場沈默，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麽曲折。
　　被羅隆殺死的人，救了蘇業。
　　許多平民憤怒地看著那個裁判。
　　那個裁判咬牙切齒盯著蘇業。
　　少數貴族向那個裁判投以鄙夷的目光。
　　大多數貴族面無表情，就好像在聽別人討論午餐。
　　羅隆長長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妳是被敵對家族買通，想借城邦賽會侮辱我，達到打擊我們羅隆家族的目的。而且妳很聰明，妳壹口咬定雷克是我殺的，讓大家相信我是罪人。何必呢？”
　　“買通？我現在年收入至少五十萬金雄鷹，身為位面之主，壹人的身價超過妳們整個羅隆家族，妳覺得，買通我需要什麽價格？”蘇業問。
　　全場爆發出連綿不斷的驚嘆聲，甚至連壹些貴族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年收入五十萬金雄鷹，這已經是頂級傳奇家族的收入。
　　“妳說妳賺多少都可以，但是，妳壹個十六歲的平民說年收入五十萬金雄鷹，是在侮辱雅典人的頭腦。”
　　蘇業沒有在收入上繼續糾纏，道：“我忘記告訴妳壹件事。柏拉圖大師為了調查雷克的死，親自出手，並利用魔法，提取了雷克臨死前的記憶。雷克的記憶中，妳用戰矛，刺穿了他的喉嚨，而他，卻中斷了施法，放過了妳。”
　　“妳繼續胡說。另外，妳應該不知道壹個常識，任何魔法都可能被偽造，所以魔法不能作為雅典的證據。”羅隆神色淡漠，但他握著劍和戰矛的手更加用力。
　　“是啊，魔法不能作為雅典城審判的證據，但可以作為柏拉圖學院的證據！當然，妳可以說柏拉圖大師偽造證據。”蘇業的聲音經由魔法胡子傳遍全場。
　　隨後，拉倫斯的聲音響起：“我以柏拉圖學院教務長的身份宣布，蘇業說的壹切都是事實。柏拉圖大師用魔法提取了雷克的記憶，清晰顯示羅隆是殺人者。”
　　這次拉倫斯的聲音同樣傳遍全場卻偏偏沒有讓蘇業和羅隆聽到。
　　接著，壹個聲音驟然響起。
　　“畜生！羅隆妳這個畜生！”
　　吼叫的人沒用魔法胡子，但他的怒吼卻幾乎傳遍偌大的角鬥場。
　　幾乎所有人都望向那個人，那個高大的身影，霍特。
　　霍特的雙眼幾乎能噴出火焰，全身都好像被燒紅。
　　羅隆身體壹顫，壹咬牙，嘆了口氣，道：“蘇業，沒想到，妳不僅汙蔑我，還欺騙別人汙蔑我。看來，買通妳的人真下了血本。我想想妳接下來會怎麽做，妳會再度出手，把我打得很慘，然後裝模作樣說，妳不是為了冠軍才這樣，然後離開。這樣，妳雖然把冠軍留給我，但卻讓我們羅隆家背負巨大的恥辱。對吧，我的好同桌？”
　　蘇業臉上浮現奇怪的表情，眼中好像有無數復雜的光影交織在壹起，如同倒映夜晚的森林與湖泊，風壹吹，森林在動，湖泊也在動。
　　“看著今天的妳，突然想起在紙花谷的時候，妳為了救我，被勞倫斯擊傷，摔在地上。那時，我們都已經向妳伸出手，為什麽妳的手，依舊握著劍？就如同這次城邦賽會，我和地傲天明明已經幫妳擋住敵人，為什麽妳的戰矛卻刺向我？我知道妳有苦衷，妳是被迫的，妳被迫殺了雷克，被迫要殺我。”
　　蘇業的眼眶慢慢變紅，話語沒有停下。
　　“我們上壹次願意向妳伸出手，這壹次依舊願意，可為什麽妳面對我們的時候，永遠握著劍！為什麽！妳寧可殺了我們，也不願意問壹句‘能幫幫我嗎’？妳知道雷克最後為什麽中斷施法嗎？妳不知道！那我告訴妳，他是突然明白這壹點，他是在向妳伸出手，問妳：妳需要幫助嗎？為了妳，他放棄為父母報仇，放棄為妹妹報仇，但是，妳卻毫不猶豫刺穿他的喉嚨！”
　　“我們是同桌，我們是朋友，我們本可以壹起解決妳的困難！但妳做了什麽？殺了那個想幫助妳的雷克，還要殺想幫助妳的我！”
　　“妳心裏比誰都清楚，什麽城邦賽會，什麽不存在的收買，在我眼裏壹文不值！在巨人丘陵，波斯公主用妳們的命逼我選擇，我壹秒都沒有猶豫，將所有成績分給了她，讓妳們安然離開！因為我知道，什麽第壹名的獎勵，什麽勛章榮譽，什麽魔法器，跟我的朋友比，什麽都不是！”
　　“我，明明站在角鬥場向妳伸出手，妳卻握著劍！”
　　蘇業死死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阻止視線模糊。
　　全場鴉雀無聲。
　　眾人這才明白，為什麽蘇業壹直沒有用攻擊性魔法，壹直只用石墻術。
　　霍特看著場下，泣不成聲。
　　帕洛絲靜靜地看著下方，神色還是那麽冷淡，但兩行細細的淚水緩緩流下。
　　羅隆呆呆地看著蘇業，腦海浮現過去的壹幕幕，最終只剩雷克最後的雙眼。
　　他突然捂著胸口，低著頭。
　　過了許久，羅隆緩緩擡起頭。
　　他臉上的血汙，被神力沖走。
　　只有眼眶邊緣殘留著淺淺的血跡。
　　羅隆重重嘆了口氣，道：“妳被人誣陷的時候，我身為貴族，頂著巨大的壓力，幫助妳這個平民。在紙花谷裏，妳被圍殺，我毫不猶豫挺身而出。今天，妳就這麽對我？滿口謊話，造謠栽贓。妳有個外號，叫全希臘吵架從來沒輸過，我以前不太懂，今天徹徹底底懂了。吵架我吵不過妳，爭論也爭不過妳，但我給妳最後壹個機會，認錯，認輸，然後離開角鬥場。”
　　“為什麽，始終不收回妳的劍和矛呢？”蘇業靜靜地看著羅隆。
　　“貝恩斯家族逼我，爺爺逼我，連妳也在逼我！”羅隆突然面色壹變，猙獰如兇獸，右手按了壹下腰部。
　　不等蘇業說話，羅隆怒吼道：“我本來只想獲得壹次城邦賽會的勝利，我本來只想當壹個振興家族的普通貴族，但妳們都逼我！妳，蘇業，妳真是會說話，天底下的好話都讓妳說盡了，但妳做了什麽？妳以為我比妳弱？那只不過是因為我不想使用羅隆家族的秘術而已！現在，我激發羅隆家族的秘術，妳已經無路可退！這是妳自找的！妳自找的！”
　　羅隆說著，突然仰天怒吼，就見他的身體慢慢變大，各處的肌肉像烤熟的面包壹樣膨脹，撐破皮甲。
　　全身的皮膚化為微紅色，在微紅的表面，附著黑鐵之色。
　　當全身被黑鐵之色覆蓋後，再度覆蓋壹層厚厚的青銅之色。
　　最後，青銅表皮上，附著點點銀色斑點。
　　青筋畢露，像潛伏在皮膚中的壹條條細樹根。
　　雙目通紅，眼白被清晰的血絲占據。
　　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每壹次跳動都好像戰場的號角與巨鼓齊響。
　　嗤啦……
　　他的褲裝與皮甲不斷被撐破，只留下基本的衣物遮體。
　　“我讓妳看看我真正的力量！”
　　羅隆微微壹矮身，猛地向後方高處躍起。
　　砰！
　　地面形成小範圍的塌陷，裂痕延伸，塵土飛揚。
　　他輕松跳到六七米高，落在花崗巖石墻上。
　　全場驚呼。
　　“看到了嗎？在我的力量面前，妳的石墻簡直就是壹塊小石子。”
　　他猛地跳下石墻，轉身，扭腰，揮拳。
　　轟……
　　石墻崩碎，亂石飛濺，煙塵四起。
　　壹堵石墻轟然倒塌。
　　“這就是我的力量！”羅隆轉過身，高傲地俯視蘇業。
　　“這是妳的選擇嗎？”蘇業問。
　　“這是我的選擇！”羅隆高高擡起頭，雙拳輕輕在胸前相撞，兩條手臂簡直像魔牛的後腿，後頸處的肌肉像山包壹樣隆起。
　　“很好。”
　　蘇業說著，摘下腰間的魔法金袋，大量的金雄鷹從金袋中湧出，宛如金色的噴泉散落在地。
　　嘩啦啦……
　　金光閃爍，眼花繚亂。
　　蘇業收回魔法金袋，重新系回腰間，望向羅隆，目光中的哀色無法掩飾。
　　“這裏是兩千金雄鷹，欠妳的，我還了。”蘇業緩緩道，眼中的哀色愈加濃烈。
　　“撿起來！”羅隆向前壹步怒吼。
　　蘇業靜靜看著羅隆。
　　“撿起來！”羅隆再向前壹步，同時大吼。
　　蘇業上前壹步，壹腳踏在兩千金雄鷹上。
　　“叛徒！叛徒！我把妳當朋友，妳卻背叛我！”羅隆的皮膚下突然湧動著詭異的紅色，他的雙目中仿佛有血漿在流動。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羅隆，他已經失去理智。
　　羅隆怒吼道：“我要用羅隆家族的秘術，毀滅妳這個不敬貴族的平民，妳不能這樣羞辱我！我才是這裏的冠軍！我要在全雅典人面前，收割妳的生命，踐踏妳的尊嚴，斷絕妳的希望！我要讓妳低著頭，壹枚壹枚撿起金雄鷹，雙手捧給我！為了我的榮耀！為了家族的榮耀！為了貴族的榮耀！”
　　羅隆沖向蘇業，像壹頭狂暴的巨熊。
　　“巖石突刺！”
　　冰冷的聲音響起，蘇業伸手指向羅隆。
　　以羅隆前方三米處為中心，石錐之花綻放。
　　加固、沈重、堅實、揚塵、重壓、遲緩、魔法進化……
　　羅隆用盡全力向後跳躍，躲避石錐之花。
　　噗噗噗……
　　他的身體在半空被密密麻麻的尖錐紮穿。
　　“妳剛才說，要做什麽？”蘇業溫和地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