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歐幾裏德的小本本

　　“妳的對手會絕望的，這是最適合騎手的天賦。我記得，曾經有位賽馬王連續奪得多項賽會的賽馬冠軍，就是憑借這個天賦。這個天賦不僅能讓自己的馬全心全意幫助自己，還會激發它們的潛力。而且，其他騎士的馬的鬥誌會減弱。妳想啊，對馬來說，壹個是自己‘人’，壹個是經常鞭打欺負它們的‘人’，它們肯定會幫自己人。這個天賦妳可別外傳，是妳最大的秘密武器。”科莫德斯道。
　　蘇業笑著點頭。
　　“可惜了，妳並非出身貴族世家，否則以妳的能力，主攻壹門樂器，真可能成為傳說中的總冠軍王。不過，無所謂，等妳在雅典展示雙重身份的那壹天，就是妳名揚全希臘的那壹天！”卡斯托耳道。
　　“這還沒比賽呢，怎麽就吹上了？”歐幾裏德半開玩笑的聲音傳進來。
　　眾人轉頭望去，就見歐幾裏德邁過門檻，扶正頭上的帽子。
　　“妳不是要回雅典嗎？”蘇業問。
　　“我是想回去，可某個人要去參賽，我要壹路護送去得爾斐，然後再護送回雅典。”歐幾裏德壹臉嫌棄地看著蘇業。
　　“等回到雅典，我從這次戰場所得的二十萬金雄鷹中，再拿出十萬援助妳。”蘇業道。
　　歐幾裏德立刻挺直胸膛，雙眼炯炯有神，正氣凜然道：“護送天才學生、資深將軍，是我歐幾裏德的職責！不過，妳不會在算計我吧？那可是十萬金雄鷹！兩個十萬加壹起，就是壹件初等傳奇魔法器！”
　　“要不要？”
　　“要！”
　　“要就別廢話！”
　　“好！”
　　“真看不出妳是個重度健忘癥。”科莫德斯笑道。
　　“妳是誰？”歐幾裏德斜眼看了壹眼高大的科莫德斯。
　　科莫德斯壹臉尷尬，眾人哈哈大笑。
　　“要不妳也資助他，讓歐幾裏德記住妳的名字？”蘇業問。
　　“我可沒妳那麽偉大……”科莫德斯說完自己卻楞住了，然後低著頭慢慢思索。
　　眾人繼續笑著聊天吃飯。
　　過了好壹會兒，科莫德斯突然問：“妳為什麽資助歐幾裏德？”
　　蘇業想了想，道：“他在魔法議會的地位極高，發布了很多有關魔法、哲學、幾何和數學的文章，對魔法師甚至全人類有巨大的貢獻。我希望，他有更充足的資金繼續研究，深入研究，做出更巨大的貢獻。實際上，他是不被承認、不被理解和被忽視的偉大。”
　　“哦？什麽意思？”卡斯托耳道。
　　眾人疑惑地望著蘇業，連歐幾裏德都有些疑惑。
　　“妳們想想，亞裏士多德是多面的天才，英俊瀟灑，魔法強，位階高，在很多方面造詣很深，又是柏拉圖的愛徒，各方面都力壓其他三傑，所有人都註視著他。亞歷山大，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在乎，但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明白他的顯赫，哪怕妳，卡斯托耳，都難以望其項背。”
　　卡斯托耳無奈點頭，亞歷山大也是半神血脈，而且馬其頓現在絲毫不比斯巴達差，關鍵亞歷山大的父親菲力是國王，大權獨攬，可比其他城邦半神家族的權力大太多。更何況，亞歷山大是能跟列奧尼達、亞裏士多德對比的。
　　“阿基米德也不用說，他在魔法應用技術堪稱當世第壹人，創造的魔法器、魔法戰爭武器等等震驚世間，被人贊揚壹個阿基米德等於十萬大軍。”
　　“和他們相比，歐幾裏德位階不高，天賦好像也只限於幾何，除了這次馬拉松之戰，壹直以來也沒有展現被大眾認可的力量，哪怕這次戰爭，他也只是輔助其他魔法師，並不像亞裏士多德以壹己之力展現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
　　眾人輕輕點頭。
　　“但是，看過歐幾裏德在魔法議會發表的文章後，我堅信，他為了真理，放棄了那些讓人看得見摸得著的魔法器械，放棄了那些毀天滅地的力量，在未來相當長的壹段時間，他可能都只是小有名氣。但是，我相信，只要他找到最根基、最深層的真理，那麽，那就是人類文明的種子，總有壹天，會破土而出，直沖天際，冠蓋世界。”
　　蘇業看著歐幾裏德，目光充滿真誠。
　　所有斯巴達人對歐幾裏德肅然起敬，他們其實不明白蘇業在說什麽，但能讓蘇業如此誇獎的人，壹定不凡。
　　歐幾裏德笑道：“除了亞裏士多德英俊瀟灑，妳的每壹個字我都贊同。不過，為什麽我都不知道我這麽厲害？”
　　“妳會知道的。”蘇業微微壹笑。
　　“信妳才怪。”歐幾裏德壹臉不相信的表情。
　　但是，他默默翻開魔法書，認真書寫。
　　“蘇業是個大好人，比亞裏士多德都好壹點點。備註：不是他逼我寫的，千萬不能忘記。第二重備註：真不是他逼我寫的。”
　　寫完後，翻到另壹頁。
　　上面已經有許多文字。
　　“蘇業說要資助我十萬金雄鷹，要是不給，我記恨他壹輩子！”
　　“他真有錢，竟然買魔源徽章，我離十萬金雄鷹又近了壹步。”
　　“嗯，他不像撒謊的樣子。”
　　“等十萬金雄鷹到手，我就刪掉那些有關他的負面流言，什麽勾引貴族少女，什麽欺負商人同學，什麽怒揍貴族，什麽壓榨老師，絕對都是假的！”
　　“他的天賦堪比亞裏士多德。”
　　“他家是開血脈商鋪的嗎？”
　　……
　　看完那些字，歐幾裏德繼續書寫。
　　“今天他要追加十萬金雄鷹的資助，要是不給，我記恨他壹輩子！”
　　歐幾裏德寫完，迅速合上書，偷偷瞄了蘇業壹眼，然後伸手扶了扶帽子掩飾心虛。
　　不能讓他看到。
　　“咳，妳什麽時候出發？”歐幾裏德問。
　　“吃完飯就跟法斯特將軍告別，米泰亞德大將那裏就不去了，等我回到雅典，恢復身份，再親自向他道謝。”蘇業道。
　　“那我們要簡單準備壹下。對了，柏拉圖學院要組織馬拉松要塞的參戰學生去皮提亞大賽會。”歐幾裏德壹邊翻書壹邊道。
　　“我們的損失怎麽樣？”蘇業問。
　　“保護已經非常到位，但還是死了四個人，重傷十五人。”歐幾裏德道。
　　“唉……”蘇業嘆了口氣。
　　“死在戰場，是榮耀。”科莫德斯沈聲道。
　　斯巴達戰士用力點頭，眼中沒有絲毫的悲傷。
　　“那貴族學院的人如何？”蘇業問。
　　歐幾裏德翻了翻書，臉上浮現怪異之色，道：“死傷更加慘重。”
　　“終究還是有優秀的貴族。”蘇業露出欣慰之色。
　　但歐幾裏德繼續道：“妳如果知道詳細情況，就不會這麽說了。”
　　“怎麽？”
　　“所有死傷慘重的貴族，都在同壹場戰鬥中。”
　　蘇業突然想起那艘天空中的位面巨船的樣子，想起上千巨人從天空下落的場面。
　　“妳應該明白了吧？貴族學院的學生其實大都不在壹線戰場，每次只有在勝利追殺波斯人的時候，他們才全力以赴，特別會保護自己。只不過，在巨人天降之戰中，巨人把我方大軍攔腰截斷，他們才損失慘重。”歐幾裏德道。
　　所有斯巴達人臉上都浮現濃濃的譏笑之色，包括卡斯托耳這個半神貴族。
　　“或許，他們在臨死前才明白什麽是貴族的榮耀。”科莫德斯嘲笑道。
　　“妳高看他們了。”卡斯托耳的話更毒。
　　“幸好有魔法師。”壹個斯巴達戰士嘆了口氣。
　　所有斯巴達人輕輕點頭。
　　“我們先去拜訪法斯特將軍，馬上回來，妳們準備壹下。”
　　蘇業、歐幾裏德、科莫德斯和卡斯托耳四人離開，不多時返回，然後眾人進入魔法馬車，從南門離開馬拉松要塞。
　　蘇業站在窗邊，望著雄偉的山峰與馬拉松要塞，神色復雜。
　　“開始新征程的時候，我們總會留戀過去。但，過去是推動我們的力量，如果不是，就變成是。”歐幾裏德道。
　　蘇業微笑道：“正是如此。人生如果有意義，那太好了，去完成這個意義。如果人生毫無意義，那更好，我來創造新的意義！”
　　“好！這句話很好！我要記下來，妳這個家夥，真是個寶藏！憑借這句話，妳可以少資助我壹萬金雄鷹。”
　　歐幾裏德急忙認真記錄。
　　“這麽值錢？”科莫德斯小聲嘀咕。
　　“當然！這是足以成為人生座右銘的話！”歐幾裏德道。
　　“那我也記下。”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科莫德斯竟然從空間之戒中取出莎草紙，用炭筆小心翼翼記下。
　　“大塊頭，妳這是要當魔法師嗎？”卡斯托耳驚訝道。
　　科莫德斯認真寫完後，收起紙筆，聳聳肩，道：“蘇業喜歡記錄東西，歐幾裏德喜歡記錄，這兩位頂級天才都這麽做，那麽這件事情，壹定非常重要。我可能不懂為什麽，但我既然要成為英雄，又不知道如何成為，就從學習他們開始。”
　　“可歐幾裏德是因為健忘癥才記錄啊。”卡斯托耳道。
　　“是啊，妳想想，歐幾裏德明明是健忘癥，可卻是學院四傑，卻讓蘇業稱其為偉大，有著巨大的成就，那是不是可以說明，他在某些方面強到可以完全彌補健忘癥這麽重大的缺陷？我不知道他強在什麽地方，但我相信，他隨時記錄，應該是他強大的因素之壹。”科莫德斯道。
　　所有斯巴達人都震撼了，角鬥王竟然長了壹個魔法師的腦子？
　　蘇業微笑著點頭道：“好，科莫德斯，妳又成長了。我也是前幾年才理解這個幸存者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