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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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殺了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把子泰叫來。”
  楊玄帶著兩具屍骸回城,剛進城就被周氏的人帶到了皇城中。
  “來了。”
  老丈人看著依舊平靜。
  “是。”
  楊玄坐下,也不見外的給自己倒了壹杯茶。
  雙手捧著茶杯,緩緩喝著茶水,依舊有些激蕩的情緒在漸漸平復。
  “怕了?”周遵問道。
  “說不怕那定然是撒謊。”楊玄此刻想的更多的是虬龍衛的出現。
  是誰,通知了虬龍衛。
  這人必須知曉楊松成要弄死自己,還得知曉當年的密語。
  周遵屈指在自己的茶杯邊上叩擊。
  竟然忘記給老丈人倒茶了。
  楊玄殷勤起身,壹手壓住袖口,壹手拿著茶壺倒茶。
  水聲淅淅瀝瀝,水汽朦朧。
  周遵的眼中仿佛也多了壹層霧氣。
  “壹家五姓,王氏最先叛出這個團體。”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人都想自己做老大。
  “周氏自然也免不了這個想法,阿寧的祖父接掌周氏後,壹邊擴張周氏的實力,壹邊悄然去尋了當時的武皇……”
  艹!
  這不是二五仔嗎?
  大夥兒說好了要和皇帝對著幹,可妳卻私下去向皇帝妥協。
  “事泄!楊松成等人威逼,他只能告病,隨後便由老夫接掌周氏。”
  周勤竟然還有這等激情燃燒的時候?
  楊玄想到了另壹世界裏的燈塔和它的盟友們。燈塔憑著強橫的武力和綜合實力橫行霸道,盟友們圍繞在它的身邊,按理大夥兒該好好過日子吧?可只要誰的實力接近了燈塔,讓它感受到威脅,哪怕是最親密的盟友,燈塔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打壓。
  這樣的日子沒人願意過,這樣的老大沒人願意供奉,只是因為實力不如人,於是就蟄伏著。
  盟友們的國家元首對燈塔的態度很復雜,壹方面需要倚仗燈塔來對抗自己的敵人,壹方面又不甘心被統治……
  所以,壹旦有機會,盟友們捅燈塔刀子也會毫不猶豫。
  當然,大部分時間裏,是燈塔在捅他們刀子。
  刀刀不離要害!
  楊玄忍不住說道:“祖父……很男人。”
  周遵莞爾,“是啊!誰願意做誰的仆從呢!”
  他喝了壹口茶水,“老夫接掌周氏,楊松成等人依舊警惕,老夫那時候若是出仕,定然會被打壓,故而老夫便蹉跎了半生。
  男人,誰不想指點江山,誰不想壹展抱負?
  那時候,阿寧的祖父郁郁寡歡,老夫也是如此,可還得強打精神照拂家中,管理諸事,備受煎熬。
  就在這個時候,阿寧出生了。”
  周遵的眸色溫柔了些,“小小的女娃啊!嚎哭,咯咯咯的笑,天真無邪。阿寧的祖父愛不釋手,親自帶著她。”
  周勤那時候想必很郁悶吧!
  “孩子半夜會嚎哭,會折騰,阿寧的祖父也曾焦頭爛額,說是再也不管了。可回過頭,依舊喜滋滋的抱著阿寧,說什麽心肝寶貝……”
  想象壹下威嚴的周勤抱著壹個小女娃,壹邊拿胡須去蹭她嬌嫩的小臉,壹邊心肝寶貝的叫喚。
  “很慈祥。”
  “是啊!”
  周遵笑了笑,“阿寧的出生讓她的祖父,以及老夫都歡喜不已,隨著她的成長,周氏也漸漸度過了危機。”
  這麽說,阿寧還是個吉祥物?
  不!
  是心頭肉。
  想到周寧叛逆的去了國子監,而周氏沒啥反應,楊玄就明白了。
  周氏兩個大佬的心頭肉啊!
  換個人試試,早就被抓回去,就算是不侵豬籠,從此也不得走出周家半步。
  “那時候阿寧的祖父說過,要為阿寧尋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楊玄小心翼翼的問道:“丈人,我……”
  我算不算?
  “阿耶的心思老夫明白,他只是不甘當初的失敗,於是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子孫的身上。老夫出仕,阿寧的夫婿精挑細選……皆是如此。”
  也就是說,周勤希望自己的孫女婿是個了得的大丈夫,把自己未竟的事業繼續發揚光大。
  楊玄認真的道:“丈人放心。”
  周勤笑道:“掀翻舊的秩序,帶著周氏與楊氏能分庭抗禮,這是老夫的責任,妳……好生做妳的官。”
  可我也想掀翻舊秩序啊!
  而且這個秩序會讓您驚訝的大。
  是整個大唐!
  “故而,當初為阿寧挑選夫婿時,生出了許多事。這個不滿意,那個不好。阿寧也是被我們給弄煩了,幹脆壹走了之。”
  這不就是相親嗎?
  卷軸裏楊玄見過,男女們平時工作,得了休息後,被父母召喚回來。
  回來幹啥?
  相親!
  上午要見兩個,下午見兩個,晚上再見壹個……
  有人甚至坐在家中,相親對象壹個個流水般的進來,出去,進來,出去……
  就差來個集體相親了,壹人端坐,壹群異性站在他(她)的身前,長輩和媒人介紹情況,他(她)矜持而不耐煩的挑選著。
  這個畫面感不對。
  怎麽有些像是挑選技師呢?
  換做是楊玄,估摸著也得瘋。
  周遵笑道:“後來阿寧中意妳,阿耶罵了幾次,不以為意,以為阿寧用不了多久就會醒悟,直至妳來周家求見。”
  楊玄還記得當時的場景,“門子把門壹關,不見!”
  周遵莞爾,“阿耶和老夫都仔細查過妳,沒背景,孤苦,出身貧寒。
  說實話,作為父祖而言,自然希望子女的未來過得好。”
  這個想法楊玄此刻理解了。
  “妳出身不好,不高。不過卻極為出色,文武都很出色。”
  “丈人謬贊了。”楊玄心中有些竊喜。
  “今日之事,是老夫的疏忽,妳準備如何?”
  楊玄在路上就想過了,“我想把屍骸丟在楊氏的大門外。”
  這是公然打臉。
  只是想想,楊玄就覺得倍兒爽。
  “兒戲!”周遵輕描淡寫的道。
  呃!
  楊玄:“……”
  周遵淡淡的道:“阿寧的夫婿,楊松成也敢動嗎?”
  “丈人……”
  楊玄擔心老丈人會去尋楊松成單挑。勝負倒是兩說,這重臣之間鬥毆極為壞名聲。
  周遵說道:“妳且回去,屍骸,就送到周氏。”
  “是。”
  老丈人看樣子要為女婿做主,女婿也只能受著。
  想想其它人家,女婿的事兒有幾個人願意管?
  知足了!
  楊玄走了。
  周遵看著茶杯上的水汽漸漸淡薄。
  “子泰不知曉自己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子了,他升遷之快,令老夫也頗為驚訝。
  楊松成敢出手,便是看到了這壹點。
  周氏的女婿宛如壹顆新星,正在北疆冉冉升起,假以時日,定然會光芒萬丈。
  楊氏是有不少人才,可老夫清楚,楊松成也清楚,如子泰這般的,壹個也無。
  所以,殺子泰,是壹石二鳥,壹方面是泄憤立威,另壹方面,卻是想除掉子泰這個未來的威脅。”
  “老狗!”
  “來人!”
  壹個仆役進來,束手而立,“郎君!”
  ……
  “事敗了?”
  楊松成蹙眉,“大意了。”
  “阿郎,說是有路人正好經過,見義勇為。”
  “路人恰好經過,還得是修為了得的路人,這得……多巧”
  楊松成看著皇宮方向,“皇帝看來是有些不甘寂寞了。”
  老仆說道:“周遵說要自己問問,大概是想報復。”
  楊松成說道:“最近家中人出門多帶幾個人。”
  “是。”
  ……
  仆役快馬加鞭趕回了周家。
  “何事?”
  周勤拎著個鳥籠,正在院子裏散步。
  “阿郎,姑爺被楊松成令人刺殺……”
  周勤聽完後,問道:“大郎是什麽意思?”
  “郎君說了,以牙還牙!”
  周勤把鳥籠隨手壹扔,竟然恰好掛在邊上的樹枝上。
  “更衣!”
  “阿郎!”
  “老夫許久未曾出門了,出去,看看。看看那些老朋友!”
  稍後,壹輛馬車出了周家。
  隨後。
  百余氣息沈凝的男子騎馬出來。
  最後,才是壹輛牛車,上面擺著兩具屍骸。
  正是張嶽和範基。
  ……
  延壽宮中,掌門肖旦正在看書。
  修煉為何?
  其壹,強大的力量令人迷醉;其二,追求長生久視。
  “掌門!”
  壹個弟子腳步匆匆到了門外。
  肖旦放下書卷,淡淡問道:“何事?”
  弟子說道:“五師兄和七師兄身死。”
  肖旦的神色凝固了壹瞬,“叫了楊暉來。”
  楊暉也得了消息,來的時候面色悲痛。
  但,卻很從容。
  “掌門。”
  “老夫聽聞妳請了張嶽和範基出手,對方是誰?”
  楊暉是動用了私人關系,所以此事並未稟告肖旦。
  “是……周氏的女婿。”
  “周氏。”肖旦神色不變,“楊氏與周氏大戰開始了?”
  “並未,只是紛爭。”
  “張嶽二人身死,老夫心疼,更多了不安。”
  修煉之人,情義上會淡薄壹些,免得修煉時被七情六欲幹擾。
  肖旦哀傷了壹瞬,幹咳道:“此事楊氏準備如何?”
  楊暉說道:“國丈那邊會和周氏商議。”
  所謂商議,就是以勢壓人,再安撫幾句,齊活。
  另壹個世界的燈塔就是這麽對付自己的盟友。
  聽話否?
  不聽?
  不聽就弄妳,從經濟到軍事,以及各方面。
  聽話?
  乖!
  記得今年進貢的東西再多些。
  肖旦心中壹松,“此事,要謹慎。另外,註意周氏。”
  楊暉笑道:“掌門不知,周氏當初的家主周勤,就是被國丈壓制了數十年,告病在家。如今的家主周遵也是如此,蹉跎了多年,直至最近才出仕。他們,不敢!”
  此時的延壽宮大門外,來了壹隊人馬。
  以及,壹輛馬車。
  為首的護衛下馬走到馬車側面,“阿郎,到了。”
  車裏傳來了周勤的聲音,“就沒個人迎接?”
  可咱們也沒通報不是……護衛臉頰抽搐,“沒。”
  “無禮!”
  “是,極為無禮。”
  周氏的前任家主來了,延壽宮竟然無人相迎。
  這是小母牛倒立啊!
  “裏面可有百姓?”
  護衛看了壹眼,“十余人,在上香。”
  “哎!告訴他們,今日不宜上香,趕緊走。”
  “是。”
  幾個護衛進了延壽宮。
  “哎!可是來上香的?先在大門外買香,自己的香可不能帶啊!”壹個弟子追了上來。
  護衛走到那些在上香的百姓身後。
  “延壽宮要關門了,趕緊走!”
  香客們楞了壹下。
  有人說道:“誰說的?”
  護衛握著刀柄,“它說的。”
  “啊!”
  尖叫聲中,香客們壹哄而散。
  神像巍峨,木然看著這壹幕。
  那弟子跺腳,“這是故意來鬧事的?來人吶!有人鬧事!”
  腳步聲從後面傳來。
  十余青袍男子從殿後饒了出來,為首的喝道:“哪來的邪門歪道?”
  延壽宮也不是沒對頭,但對頭都是同行。同行是冤家,大夥兒信奉的神靈不同,信奉的理念不同,為此也發生過辯駁的事兒。
  辯駁嘛!
  大家各說各有理,最後沒辦法,幹脆就把對方稱之為邪門歪道。
  延壽宮人第壹反應就是來了對頭,於是先甩了個嘴炮過去。
  沒炸死人。
  護衛笑道:“還請肖掌門壹見。”
  弟子冷笑,“報上妳等的名頭。”
  “周氏!”
  消息傳遞到了肖旦那裏。
  他看著楊暉,“妳說周氏不敢來。”
  楊暉覺得臉有些發熱,“掌門放心,這不過是來要個面子,弟子這便去打發了他們。”
  肖旦點頭,“妥當……處置了。”
  雖說延壽宮和楊氏的關系很復雜,但延壽宮不能成為楊氏的打手。
  楊暉去尋了兩個師兄,壹起去了前面。
  “周氏哪位來了?”
  楊暉拱手問道。
  護衛問道:“妳是……”
  “楊暉!”
  “聯絡延壽宮,令人出手刺殺姑爺的便是妳?”
  楊暉尷尬的道:“只是個誤會。”
  “誤會?”護衛回身,“丟進來!”
  兩個身影飛了進來。
  噗噗!
  就落在楊暉的身前。
  “張師兄!”
  “範師兄!”
  那些弟子不禁驚呼。
  範基的死相還好,也就是下巴粘了壹塊不知是肺片還是什麽的東西。
  而張嶽就淒慘了許多,胸口那裏壹個口子。
  楊暉面色微變,拱手,“這是何意?”
  護衛獰笑,“刺殺周氏的姑爺,妳還問何意?”
  楊暉淡淡的道:“此事自然有楊氏去交涉,若是無事,還請離去。”
  “若是不肯呢?”
  “那……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壹群護衛罷了,打走了事。
  楊暉秉承了楊氏的霸道,向身後招手。
  “咳咳!”
  外面兩聲幹咳。
  “阿郎慢些!”
  “哎!許久未曾出門了,那些老朋友也不知如何了,多半是……死了吧?”
  看到周勤走進來,楊暉面色劇變。
  這個蟄伏了數十年的周氏前家主,終於走出了周家的大門。
  這會帶來些什麽?
  此事……錯了。
  國丈低估了周氏的怒火。
  楊暉深吸壹口氣,拱手,“見過周公。”
  “妳是……”
  “楊暉,當年曾見過周公。”
  “楊氏的?”
  “是。”
  “殺我家姑爺的便是妳?”
  沒殺成不是……
  楊暉笑了笑。
  今日周氏要立威,那就給他們立威吧!
  後續國丈那邊自然會出手。
  我,忍忍就好!
  周勤幹咳壹聲,“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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