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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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奴婢,見過郎君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北疆此次屯田,采取的是大型農莊的方式,也就是分散開,把壹片片田地劃分出來,每壹片田地交由壹批人來耕種。
  有人建言全部聚在壹起,就算是老弱,可架不住人多啊!
  沒等楊玄否決,劉擎就噴了那人壹臉口水。
  ——那麽大的地方,每日早上起來,遠壹些的得走兩三個時辰方能到達自己的那塊田地。
  這還種什麽?
  地太寬敞了,也是個麻煩。
  若是有車……
  想多了。
  楊玄有些流口水的想到了卷軸裏看到的交通工具。
  他不敢奢求先進的,但凡給些拖拉機也行啊!
  突突突!
  冬天大清早發動需要先生火在下面烤壹陣子的那種就行。
  可就是那種拖拉機,對於此刻的北疆來說,就是仙器。
  想打造,得了吧!
  整個大唐,整個世界聯手起來也沒辦法。
  那是壹個體系!
  不行啊!
  楊玄搖搖頭,這時前方壹陣喧嘩。
  “吵什麽呢?”
  楊老板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被打斷了,有些惱火。
  姜鶴兒捂著頭頂跑過來,“郎君,郎君,那周儉追著敵軍來了。”
  “哦!”
  楊玄並未意外。
  若是關系戶,黃春輝推薦壹次就夠了,該給的面子,楊玄自然會給。可他推薦了兩次,臨走的時候,還鄭重其事的把周儉交給了楊玄。
  老黃不會坑他,這壹點楊玄還是相信的。
  “驚訝什麽?”
  姜鶴兒驚訝的時候,壹雙杏眼圓瞪著,俏臉緋紅,看著可愛中,帶著壹抹誘惑。
  那個總是想縱橫江湖的少女,在漸漸長大。
  目光下垂些,楊玄發現某些地方也跟著在茁壯成長。
  姜鶴兒沒發現自家老板在檢查,興奮的道:“他的刀法好厲害。”
  “有多厲害?”楊玄問道。
  “屠公說不是對手,老賊嘴硬,說,自己能走十個回合。”
  “是嗎?”
  楊玄在想,這等猛人怎地在北疆蟄伏著?
  黃春輝為何壹直不啟用他?
  這裏面,定然有些不為人知的事兒。
  王老二跑來,“郎君,敵軍潰散過來了,咱們出擊吧!”
  “無需麻煩!”
  楊玄緩緩走到了大營邊緣。
  看到數百北遼潰兵正在沖著自己這邊逃竄。
  裴儉帶著追兵緊追不舍。
  兩翼的追兵在慢慢包夾過來。
  用兵,不俗!
  楊玄很滿意,頷首,“豎起我的大旗!”
  旗手用力,壹面大旗緩緩升起。
  “是楊字旗!”
  “是楊狗在裏面!”
  正在逃竄的北遼人開始勒馬,眼中都是驚懼。
  他們寧願去面對那個可怖的敵將,也不肯面對楊狗。
  “我的名聲這般糟糕?”楊玄笑了笑,“招降!”
  老賊喊道:“棄刀跪地不殺!”
  大半北遼軍下馬請降,壹臉如釋重負。
  楊狗雖說兇殘,但據聞說話算話。
  被俘後,所有人都會成為修路的苦力。不過,能留下壹條命也好啊!
  “北遼人的悍不畏死呢?”韓紀問道。
  楊玄說道:“悍不畏死不等於不怕死。”
  屠裳說道:“若是不降,晚些力戰被擒,不是被豎桿子,便是成為京觀中的壹具屍骸。
  北遼人最怕的便是這個。
  有人說,郎君會邪法,但凡被豎桿子或是築京觀,魂魄皆被封在原地,不得輪回。”
  “我是個正經人!”楊玄覺得這些謠言越傳越離譜了。
  “是。”屠裳為老板代言,但顯然有些言不由衷。
  裴儉來了。
  壹手拎著敵將,輕松的就像是拎著壹根燈草。
  近前,把敵將丟在地上,行禮,“幸不辱命。”
  “說說。”楊玄頷首。
  裴儉說了此戰的謀劃。
  “……敵軍若是看到三百騎,必然會躊躇。如此,下官便把麾下分散開。自己領壹百騎前往。
  遇到敵軍大隊後,下官率軍往左側逃竄,做出擔心敵軍攻擊大營的態勢……
  敵軍果然中計,壹分為二,以五百騎追殺。
  下官以號角令左翼壹百騎包抄追兵身後,轉身沖殺,敵軍潰敗。
  隨後,下官再領軍追趕突襲大營之敵軍,令右翼壹百騎在敵軍前方阻截,以驕敵心,隨即領軍趕到沖殺,敵軍潰敗。”
  “可覺著簡單?”楊玄問麾下。
  老賊在沈思,顯然,這看似簡單的謀劃讓他的智商有些著急。
  屠裳默然良久,拱手。“見微知著,好手段!”
  屠裳祖上乃是南周開國大將,兵法傳家多年,他說好手段,那必然是好兵法!
  楊玄拍拍裴儉的肩膀,“記功!”
  北疆在手,他需要更多的心腹。
  心腹必須有用,文武兩道總得精通壹道。
  裴儉,能用!
  雖說此人身份存疑,楊玄也不準備問,甚至都不準備讓錦衣衛去查探。
  用人是壹門學問,猜疑心該有,但何時能表現出來,何時需要隱藏,這更是壹門學問,也是帝王之術。
  但偽帝的猜忌是不分時間地點的,也不分人。
  按照嶽丈周遵的說法,除去韓石頭之外,估摸著天下人偽帝都不信。
  這人活著不累?
  楊玄搖搖頭。
  他現在,已經覺得累了。
  北疆這個大攤子很麻煩,各方面都要權衡考量,都得兼顧到。
  若是資源足夠也就罷了,可北疆它資源匱乏啊!
  如何平衡麾下,這是個麻煩事。
  看看,老賊拽著老二去哪?
  娘的!
  好像是去拷打俘虜,這是要讓老二壹專多能?
  楊玄看了赫連燕壹眼。
  錦衣衛還沒正式成立,只是給了個名字。但赫連燕護食模式已經開啟了。
  “哎!老賊,這是我錦衣衛之事。”
  老賊愕然,繼而怒了,“妳且去問問,從跟著郎君開始,拷打都是老夫的分內事。”
  赫連燕冷笑,“此壹時彼壹時,郎君說了,壹切都要正規化,正規化懂不懂?就是該誰的事就是誰的事,別越權。”
  接手北疆後,麾下的正規化管理迫在眉睫。比如說韓紀是謀士,能管什麽事兒,這要確定。
  老賊和王老二的身份有些尷尬,王老二倒是好說,胸無大誌,跟著老板打雜,以斥候哨探為主。
  老賊壹心想做大將軍,高不成低不就,跟在楊玄的身邊,偶爾領軍,大部分時間打醬油。
  打洞,刻章,裝瞎子……
  這都是江湖手段,和大將軍可不搭邊。
  拷打,是老賊賴以成名的絕技,如今赫連燕想來橫插壹手,他怒了。
  二人開始爭執。
  半晌,才覺得周圍很安靜。
  回身壹看,眾人束手而立。
  老板就站在不遠處,冷冷的看著二人。
  老賊壹個哆嗦,行禮,“小人請罪。”
  赫連燕行禮,卻覺得自己沒錯。
  楊玄緩緩走過來。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爭執來爭執去,旁若無人。”楊玄負手踱步,“權力誘人,這我知曉,為了權力殺親人的例子也屢見不鮮。可我希望自己的麾下心中有壹條底線。”
  他指指赫連燕,“這條底線便是,敬畏!”
  眾人低頭。
  俘虜就在另壹邊,此刻聽著楊玄訓斥麾下,不禁壹種荒謬感油然而生。
  這壹戰,不是妳們勝了嗎?
  怎地還呵斥上了。
  “要敬畏權力,還得敬畏情義。昨日還在壹起喝酒,言笑晏晏的同伴,轉瞬就成了對手,有趣?”
  楊玄拍拍老賊的肩膀,老賊有些心慌,“沒趣!”
  “沒趣,是啊!沒趣!”楊玄走到了赫連燕的身前,“就壹個拷打俘虜的活,爭來爭去,爭什麽?嗯?”
  赫連燕擡頭,“這是我錦衣衛之事。”
  “什麽事,也得好好說話,氣勢洶洶,這是想幹啥?想為了壹個權力廝殺?放肆!”
  楊玄突然變色,眾人趕緊請罪。
  “赫連燕。”
  赫連燕跪下,“在。”
  “跋扈,責打十棍!”
  老賊心中壹震,想開口勸,可壹開口卻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
  姜鶴兒過來,沖著眾人瞪眼,“要看著還是怎地?”
  赫連燕是老板的禁臠,棍責需要脫掉下裳,誰敢看?
  壹群人散去。
  晚些,赫連燕壹瘸壹拐的被姜鶴兒扶著進了房間。
  楊玄在問話。
  蕭衍很光棍的道:“豎桿子還是築京觀,老夫都受著。”
  “是條漢子,近些年少見,我很是歡喜。”
  楊玄看著有些見獵心喜的意思,“老二。”
  “在!”
  楊玄麾下,最不愛爭權奪利的便是王老二,唯壹能進楊家後院的男人也是王老二。
  所以,外界都說,楊玄的第壹心腹便是此人。可惜此人憨傻了些,否則,此刻少說也得是個司馬什麽的。
  “把他弄屋子裏去,蒙上眼睛,手上脈搏那裏開個口子,我想看看壹個人渾身上下有多少血。”
  “好!”
  王老二拎著蕭衍進去,韓紀過來,“郎君這是什麽刑罰?”
  “心理戰。”
  楊玄拍拍手,沖著裴儉招手。
  “副使!”
  還是副使,而不是郎君……楊玄微微蹙眉,“把那些敵軍屍骸收集起來,就弄在大營外面,壹人壹根桿子。”
  “是。”
  裴儉去了。
  韓紀站在楊玄的身後,輕聲道:“此人尚未歸心。”
  “我本有些不滿,可轉念壹想,我不是那等虎軀壹震,便能令人納頭就拜的人。當初妳老韓見到我,也沒有那等心服口服的感覺吧?”
  楊玄只是想想就釋然了。
  韓紀笑了笑,“主公英姿勃發,老夫當初壹見,便覺得非比尋常。”
  “馬屁我受了,不過,這話,我不信!”
  馬屁受了,下屬也就安心了。
  隨即楊玄視察了燒荒後的現場。
  大型縱火現場。
  地面多了黑色的草木灰,楊玄不時俯身抓起壹把泥土,在手中撚散。
  “這片地不錯,作為牧場可惜了。”楊玄很滿意。
  “陳國時,百姓曾在此地耕種,後來陳國衰微,北遼興起,驅逐了那些百姓,從此就變成了牧場。”
  韓紀的話引來了楊玄的興趣,“這麽說,此地原先是我中原的?”
  他突然莞爾,“是了,當初南歸城便是中原的地方,被北遼奪取後,改名南歸城,以羞辱中原。”
  韓紀聽老板在嘀咕什麽,湊攏過去,搖搖頭。
  “郎君說什麽?”老賊問道。
  “什麽……自古以來。”韓紀看著老賊,“怎地壹臉心虛?”
  “老夫何曾心虛?”老賊幹笑,“老夫尋郎君說個話。”
  韓紀笑了笑,止步,看著老賊過去。
  “郎君的手段,高!”
  老賊過去請罪。
  “今日小人跋扈了。”
  楊玄微笑道:“妳跟著我多年,壹直不離不棄。”
  這是事實,當初楊玄起家就小貓幾只,曹穎和怡娘不用說,老賊和王老二就是元老。這壹路歷盡艱辛,二人從未生出怨言,更遑論離去。
  老賊赧然,“郎君說的小人羞愧難當……”
  “妳等不離不棄,我也會善始善終。”
  “是。”
  老賊的老臉泛起紅光。
  他隨後去尋到了屠裳。
  和他醉心於名利不同,屠裳的眼中就只有王老二,看著護著,擔心他出岔子。
  至於功名,屠裳說過,老夫大把年紀了,除非朝中能答應自己死後把功勞都給老二承襲,否則,老夫要名利來作甚?
  做棺材板兒?
  這話通透的令人感慨。
  “老屠,郎君果然還是最為眷顧咱們這些老人。”
  屠裳抱著長槍,淡淡的道:“妳擔心什麽?”
  “如今郎君執掌北疆……說實話吧!妳也不是外人。”老賊撓撓頭,“北疆多少人才?那些人才如今都為郎君所用,可咱們怎麽辦?”
  “老夫不愛這些。”
  “可老夫還想著光宗耀祖啊!”老賊嘆道:“老夫就擔心自己的本事不出眾,會被那些新人給取代了。哎!這想法齷齪,可卻忍不住。”
  “郎君是個念舊情的,妳,多慮了。”
  “是啊!今日老夫算是看透了,郎君最眷顧的還是咱們這些老人。”
  老賊歡喜的道:“赫連燕被打了壹頓,哎!說來老夫也有錯。回頭老夫買些東西,還要請妳代為探問。”
  屠裳頷首,“隨妳!”
  ……
  楊玄進了赫連燕養傷的房間,也是她和姜鶴兒的臥室。
  壹進來便是壹股子藥味。
  赫連燕躺在床上,聞聲擡頭,“郎君。”
  “躺著。”
  楊玄走過來,“鶴兒下手如何?”
  “手法精妙,看似重,實則就是輕輕壹下。她說是什麽……也能看似輕飄飄的,壹棍子打死人。”
  “她還有做內侍的天賦,難得!”
  楊玄坐在床邊,“委屈妳了。”
  “不敢!”赫連燕說道:“郎君用我來安撫老人,這是看重。”
  “不覺著委屈和丟人?”
  楊玄問道。
  赫連燕說道:“郎君不是說,錦衣衛是郎君心腹中的心腹嗎?心腹中的心腹,自然該有為郎君犧牲的準備。丟人不丟人的,為郎君丟人,不丟人。”
  “妳這話說的,有些繞。”
  “郎君說錦衣衛直屬郎君,類似於什麽?鷹衛?還是鏡臺。”
  “家奴!”
  赫連燕媚眼如絲,顫聲道:“奴婢,見過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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