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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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壹章 此人,自取其辱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公主府中。
  長陵披著壹頭秀發,站在水池邊,看著兩只鴨子在水中戲水。
  詹娟急匆匆的進來,“公主公主!方才有內侍出宮,壹路去了柳侍郎家。柳侍郎家嚇的魂不附體,壹家子齊齊整整的等著受死……”
  “說重點!”
  長陵蹙眉。
  “是。”詹娟停頓了壹下,“柳侍郎遣人來,說已經無事了。對了,柳侍郎說晚些會來請見公主,要謝恩!”
  長陵依舊神色平靜。
  “公主,來人壹臉崇敬之色,提及公主更是如此啊!”
  詹娟壹臉與有榮焉。
  長陵伸手,邊上的侍女遞過壹個木盒子。長陵抓了壹把食物丟在地上。
  兩只鴨子嘎嘎叫喚著,從水池裏爬出來,下地後,爭先恐後的搶奪著食物。
  長陵拍拍手,“柳鄉雖說當年曾貪腐,可能力有,加之站在了林雅等人的對面。這等人,就算是我不出手,父親也最多是敲打。”
  “柳侍郎好蠢!”詹雅贊美,“公主冰雪聰明。”
  長陵看著兩只搶食的鴨子,說道:“他只是深陷局中罷了。名利讓他失去了平常心,失去了判斷力,患得患失之下,放大了恐懼。”
  而帝王,最喜利用臣子的這種心態,打壹批,拉壹批,制衡天下。
  “原來如此啊!”詹雅驚訝。
  “為了名利而失去平常心,比蠢貨更可悲!”
  長陵抓了壹把食物,壹點點灑落。
  她就繞著水池散步,神色悠然。
  手中壹點點灑落食物,兩只鴨子嘎嘎叫著,緊跟不舍。
  食物是名利,而鴨子,便是柳鄉這等被名利迷惑了心智的人。
  “可悲復可嘆!”
  長陵止步,意趣索然的把食物丟在地上,拍拍手,準備去看書。
  “公主。”
  壹個侍女進來,“去送信的人回來了。”
  眉間悵然的長陵回身,詹娟註意到公主的眼中突然迸發出了神彩,就像是壹個生無可戀的人,突然發現了生活的美好。
  “叫來!”
  信使風塵仆仆的進來,行禮後,拿出了壹封書信。
  “這是楊使君的回信。”
  長陵接過書信,剛想撕開,又猶豫了壹下,問道:“他如何說的?”
  信使說道:“小人最後得見了楊使君,楊使君問了公主的近況,又問了公主的飲食……”
  長陵眸色溫柔,“他知曉我幹政之後,可有話?”
  “楊使君說了,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長陵癡癡的看著手中的書信。
  詹娟擺擺手,信使告退。
  長陵嘆息壹聲,“人人都說我幹政是為了權力,是想做武皇第二。唯有他,知曉我的心思。雖然相隔甚遠,可我卻倍感欣慰,足矣!”
  詹娟腹誹,可公主妳更喜歡和楊使君在壹個帳篷裏啊!
  長陵拆開書信。
  ——長陵,見字如晤。
  ——北疆的初夏不冷不熱,睡覺時蓋上壹層薄被最是愜意。不知寧興如何。據聞寧興比北疆更冷壹些,夜裏身邊無人,小心著涼。
  詹娟發現公主的臉有些紅了。
  臉紅紅啊!想什麽來著。
  ——北遼朝中並不比大唐簡單,就我所知,林雅等人只是其中壹股勢力,多股勢力在朝堂之上角力,皇帝定然不安。長陵,妳要小心!
  子泰果然知曉父親想利用我!
  公主的俏臉,越發的紅了。
  ——閑來無事,就會胡思亂想。所謂靜極思動,收拾壹番那些蠢貨們也是個樂子。
  長陵擡頭,眼中的光亮讓詹娟不禁贊道:“公主好美!”
  子泰啊!
  仿佛知曉我所想的壹切!
  唯有牽掛我,他才能設身處地的為我想到這些。
  ——黃相公吐血,想來皇帝不會錯失這等良機。壹旦開戰,長陵,莫要憂心忡忡。這是男人之間的征戰,勝敗與女人無關!
  他好霸道!
  長陵面頰緋紅,皺皺鼻翼。
  ——春去夏來,北遼的大雁早已在北疆安家,休養生息,生兒育女。我無事便喜去看看那些鳥兒,看著它們,就想到了妳。
  ——我想到了那個夜晚,在那片星空之下,我低頭看著妳。那壹刻,萬物仿佛都停頓了,整個世間仿佛只剩下了妳我。
  我的眼中,唯有妳。
  ——長陵,我也想妳了!
  ……
  “想做海王並不簡單,首先,妳得有時間周旋於各個美女之間,否則這個覺著被妳冷落了,那個覺著約妳出來很難,時日長了,自然就冷了。
  其二,妳得有顏值是吧!女人看到帥哥都會兩眼放光,見到壹個矮矬醜,就算是妳家財萬貫,人美女也只是壹躺,閉眼說,來吧!就像是沒有敬業精神的女妓!
  其三,妳得有錢,男人有錢會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
  其四,妳還得擁有高情商。譬如說妳想約美女出來,美女說在外婆家,這時候……小玄子,妳會如何回答?”
  楊玄躺在躺椅上,閉眼,“不知。”
  “低情商的人會悻悻的說,哎!可惜了。那下次再約吧!”
  “高情商呢?”
  “高情商的會說,那我去接妳?”
  “有些意思。”
  “小玄子,就妳這樣的,真心不行!換了我,定然能成為大唐海王!”
  楊玄睜開眼睛,“可妳得先有壹片海啊!”
  紅燈強烈閃爍……
  組成了壹條支線。
  “郎君,赫連娘子來了。”
  赫連燕輕搖臀兒走了進來。
  章四娘站在後面,咬著紅唇看著,低聲道:“她搖的好厲害!”
  不,是好自然。
  “我還得苦練!”
  “郎君。”
  赫連燕止步。
  微微俯身。
  楊老板睜開眼睛,“燕啊!”
  赫連燕俯身,可楊老板是躺著,故而什麽風景都看不到。
  “郎君,奉州那邊出兵了。”
  在發現了皇叔當年存的鐵礦石後,曹穎等人鼓動出兵掃蕩,但楊玄卻牽掛著北遼可能的南征,就去信奉州,請孫營代為出手。
  “好!”
  楊玄心情大好,坐直了身體。
  可騷狐貍已經站直了,風景不再。
  “郎君,可要感謝?”赫連燕問道。
  陳州就像是個饕餮,多少物資都能吞下。特別是礦石,更是求石若渴。
  “奉州受困於山賊,陳州出兵剿滅了山賊,這便是恩情。燕啊!許多時候,妳讓別人欠妳的太多,那不是恩義,而是,仇!”
  “是。”
  “孫營出兵飛快,可見便是有了這等心思。此刻得了幫助我的機會,他只會歡喜,此事,擱下。”
  “是!”
  楊玄打個哈欠,精神漸漸恢復,“走走。”
  二人就在書房前的小院子裏溜達。
  “燕啊!如今妳那邊人手可夠?”
  赫連燕說道:“這等事,人手永遠都是不夠。”
  “嗯!不過,卻不能太招搖。至於人手,也寧缺毋濫。”
  “是。對了郎君,其實老賊適合幹這個。”
  “不妥。”楊玄說道:“老賊就兩個愛好,第壹個是尋貴人們借錢,第二個是成為大將軍,光宗耀祖。對於他而言,做密諜,還不如去尋貴人。”
  “可惜了。”赫連燕嘆息,然後,悄然靠近了楊老板。
  身邊幽香襲人。
  令楊玄不禁神清氣爽。再看看那張嬌媚的臉,只覺得天也藍了,心情也輕松了。
  原來,看美女真的能改善情緒啊!
  “妳到陳州時日也不短了,就沒想過尋個人?”
  楊玄問道。
  “郎君覺著,我能尋誰?”
  赫連燕側身,“郎君看看我。”
  楊玄側臉。
  這是壹張千嬌百媚的臉。
  “禍水!”
  楊老板悄然吞了口水。
  “是啊!”赫連燕嬌媚壹笑,“如今外面都在傳,說我是郎君的禁臠,誰敢娶我呢?”
  “身正不怕影子斜!”楊玄壹臉正經,“再說了,不是沒這回事嗎?”
  “郎君。”烏達在前方說道:“州廨那邊請郎君去。”
  “這就來。”
  楊玄對赫連燕說道:“妳那邊差了什麽,回頭報上來,優先給妳!”
  赫連燕看著他急匆匆去了。
  悠然道:“可我在想,為何沒有這回事呢?”
  楊玄到了州廨,盧強在。
  “使君,戶部那邊扣下了咱們五千石糧食沒發,娘的!這正好在青黃不接的時候。”
  “庫存的糧食呢?”楊玄問道。
  早在接掌陳州後,楊玄就重視壹樣事兒,買糧食,囤積糧食。
  “這不老夫想著可能會大戰。”
  大戰壹起,糧食就是戰鬥力。
  “使君,老夫以為,當令人去長安看看,就算是叫屈,也得把陳州的委屈告知天下!”
  盧強臉上的刀疤蹦跳著,“楊松成那條老狗。當初潁川楊氏的老祖宗人稱賢臣,壹身正氣,兩袖清風。若是他地下有知,看著兒孫們如今的貪婪模樣,也不知會不會氣死!”
  “不會。”楊玄覺得最多是棺材板按不住,“此事我來安排。”
  “要不,老夫去壹趟?”盧強說道:“就算是叫罵,老夫也得把糧食罵回來。”
  北疆窮困,每壹粒糧食都是珍貴的。
  “北遼那邊說不準何時就會動手,再有,潭州那邊,也該動動了。”
  “使君果真要對潭州下手?”
  “赫連榮連番吃癟,壹心想翻盤。我不動手,他也會動手。”楊玄說道:“若是今年北遼真要南下,我陳州想要參戰,唯有先打疼潭州,讓其無法牽制。”
  這是必然的。
  盧強喃喃的道:“這便是……郎有情來,妾有意啊!”
  這什麽破比喻?
  楊玄問道:“誰郎?誰妾?”
  盧強莞爾,“使君自然是郎。”
  “想到赫連榮躺在身下……”
  楊玄有些犯惡心!
  盧強問道:“讓誰去長安叫罵?”
  壹個人浮現在楊玄的腦海中。
  ……
  “什麽?”
  甄斯文霍然起身。
  “使君令妳趕緊去臨安,對了,使君說了,讓妳把縣裏之事交代壹番,家中也交代清楚,這壹去,少說壹兩個月。”
  “是。”
  重任啊!
  甄斯文有些小興奮,安排了公事和家事後,快馬趕到了臨安。
  “使君,清減了!”
  見到楊玄時,甄斯文深情的道。
  “是嗎?”
  這幾日阿梁也不知是怎麽了,半夜會醒來,弄的楊玄兩口子睡眠不足。
  “此次讓妳來,有件事交代。”
  楊玄滿意的看到甄斯文束手而立。
  這是他壹手提拔起來的人,最是貼心。
  “戶部扣下了我陳州五千石糧食不給,妳去壹趟長安,代表我去,不管妳用什麽法子,把糧食要回來!”
  去長安?
  甄斯文激動的不行,“下官還沒去過長安。”
  “辦完事,可以轉轉。”
  什麽辦完事趕緊回來,這樣的上官沒人喜歡。
  甄斯文去了。
  韓紀從後面出來。
  “郎君,此人可用。”
  “我知。”
  “郎君,戶部扣下這筆糧食應當是在楚荷出發之後,老夫以為,這是楊松成的手筆。”
  “皇帝永遠沒錯。”楊玄譏誚的道:“他壹個眼神,下面自然有人會心領神會。”
  “這便是上位者啊!”
  “楚荷之事,估摸著也該傳到長安了,我很期待皇帝的想法。”
  楊玄是真的期待。
  ……
  甄斯文壹路快馬加鞭趕到了長安。
  “好大!”
  “好長!”
  站在朱雀大街的壹頭,壹眼看不到盡頭。
  大的令人震撼。
  長的令人不敢置信。
  這是當世最為龐大和繁華的城市。
  “去戶部!”
  甄斯文是個敬業的人。
  壹路到了戶部外,甄斯文報名。
  “北疆陳州太平縣縣令甄斯文,奉命來戶部公幹,請見國丈。”
  門子看了他壹眼,冷著臉,“等著!”
  門子進去,突然捧腹。
  “壹個縣令,哈哈哈哈!”
  國丈何等人,哪有時間去見什麽縣令。
  “問問何事。”
  國丈卻破天荒的幹涉了此事。
  門子飛也似的回去。
  “何事?”
  “戶部扣下我陳州五千石糧食,下官奉命來討要。”
  門子回去稟告。
  楊松成淡淡的道:“陳州去歲從各處采買了差不多壹萬石糧食,那五千石糧食,自然要用在別的地方。讓他回去!”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門子回去。
  “去歲陳州采買了壹萬石糧食,足夠嚼用了。那五千石糧食自然用在別處,回吧!”
  “就不能通融嗎?”
  甄斯文哀求,“下官就求見國丈壹面,面陳此事。”
  “呵呵!”門子冷笑,“國丈何等忙碌,沒空。”
  甄斯文諂笑,“下官帶了些特產……”
  “休想賄賂國丈!”
  甄斯文哽咽,“陳州采買糧食,乃是擔心北遼南下,到了那時,壹旦被圍困,存糧就是救命糧啊!”
  “呵呵!回吧!那五千石糧食,就別想了!”門子開始趕人。
  周圍有些官吏在看著。
  所有人都知曉,國丈出手,是秉承了皇帝的意思,當然,削弱北疆對南疆有好處。
  而南疆,國丈的外孫,皇後嫡子,越王就在那裏,望眼欲穿的等著皇帝的召喚。
  所以,公私兩便的事兒,國丈幹的很開心。
  “此人,自取其辱了。”
  “楊玄令壹個縣令來,便是有了被羞辱的準備。”
  “看他諂媚的模樣,低三下四的,可憐。”
  “哎!是啊!”
  甄斯文漸漸挺直了腰。
  “果真不能?”
  門子堅定搖頭,“不能!”
  甄斯文深吸壹口氣,突然喊道:“戶部要逼死我北疆軍民了!”
  眾人搖頭失笑。
  “比他喊的瘋狂的都有,沒用。”
  甄斯文雙目通紅,“這戶部,莫非是通遼?甄斯文今日在此問問,那五千石糧食,給不給?”
  門子說道:“不給又怎地?”
  甄斯文指著大門,“不給,我甄斯文今日就壹頭撞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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