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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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 作繭自縛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轟隆!
  投石機的節奏突然加快。
  “擡高!”
  石塊越過城頭,砸向了城中。
  剛撤下去沒多久的守軍被尖叫聲弄的壹怔。
  “敵襲!”
  這是多大規模的攻擊陣容,才能讓此人喊出豬叫聲來啊!
  正在琢磨戰後如何哄騙林駿,直至鷹衛趕到的肖宏德壹怔,面色劇變,“這是驕敵,上城頭!”
  將士們剛往城頭沖,石頭越過城頭,重重的砸了下來。
  壹個軍士被石塊迎面砸中,石塊幾乎沒有阻礙的繼續前行,而失去了頭顱的屍骸站在那裏,竟然搖搖晃晃的不肯倒。
  “救我!”壹個被砸斷了手臂的將領尖叫著。
  “上!”
  肖宏德第壹個沖上了城頭。
  放眼看去……都是人。
  “放箭!”
  弩陣接近了城下,分為幾波,輪番發射。
  剛沖上城頭的守軍隨即遭遇痛擊,被壹波弩箭覆蓋。
  看著那些倒下的麾下,這兩日在琢磨權謀的肖宏德把腸子都悔青了。
  “盾牌!”
  眾人手忙腳亂的去拿盾牌。
  幾日的驕敵,此刻收到了成效:守軍的動作明顯亂了。
  噗噗噗!
  樓梯搭在了城頭上,吱呀的聲音此起彼伏。
  壹個個敢死營軍士沖上來了。
  “殺啊!”
  投石機擡高射界,開始打擊城內。
  “快!”
  後續趕來的援兵遭遇了這壹波打擊。
  嘭!
  石塊在人群中翻滾,慘嚎聲中,掃出了壹條血肉通道。
  “楊狗!”
  帶隊將領痛苦的閉上眼。
  “小心!”
  將領擡頭,就見壹朵黑雲從城頭上方飄過,接著往下……
  “防弩箭!”
  “盾牌!”
  援軍慌亂的舉起盾牌,接著石塊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隊伍中。
  慘嚎聲不絕於耳。
  弩箭就像是給街道種了壹層草,援軍開始奔跑,身後留下了壹地屍骸。
  這還沒看到敵人,就先損失慘重,這壹戰,還怎麽打?
  “放箭!”
  弩陣發威了,不再關註城頭,而是不斷調整角度,打擊城中。
  他們的瞭望手勇敢的跟隨著攻城將士上了城頭,不斷報告敵軍城中軍隊的集結方位。
  “放箭!”
  肖宏德在城頭高喊,“反擊!”
  城頭亂了,這時候唯壹的手段就是反擊。
  把敵軍趕下去,然後再重振軍心!
  不得不說,肖宏德的反應堪稱是神速。
  可北疆軍的攻擊卻沒給他重振軍心的時間。
  “不能停!”
  大旗下,裴儉冷冷的道:“傳我的軍令,攻擊要如同浪潮,要連綿不斷,不給守軍喘息之機!”
  在他的軍令之下,北疆軍瘋狂沖擊著城頭。
  最令守軍膽寒的不只是悍勇的北疆軍將士,還有弩陣。
  “集結弓箭手!”
  趙多拉在這個時候也摒棄前嫌,令人集結弓箭手,準備驅逐弩陣。
  “殺!”
  可弓箭手還沒集結好,北疆軍就撲了上來。
  弓箭手面對悍卒,那就是小白兔遇到野狼。
  城下不遠處,江存中對眾將說道:“他驕敵三日,突然暴起。弩陣能直抵城下,便是驕敵的結果。弩陣在,敵軍就無法大量集結。再輔以連綿不絕的攻擊,守軍能撐住多久?”
  眾人回頭看著大旗。
  “他不但驕敵,也迷惑了我等!”
  江存中心中是有不滿,甚至是嫉妒,但在此刻,卻拎得清。
  “唯有如此,才能讓敵軍深信不疑!”
  騙人的最高境界,便是連自己都騙。
  “此人,不俗!”
  壹個將領撓撓頭盔,“前幾日,倒是對他有些不恭了。”
  攻擊從不未間斷。
  “城破了!”
  城頭突然傳來歡呼,原來,是北疆軍攻占了壹段城頭。
  “反擊!反擊!”
  趙多拉紅著眼珠子,帶著預備隊沖了上去。
  刀光閃爍,趙多拉斬殺兩人,可腰部也挨了壹刀,他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壹槍,眼看著壹刀砍來,卻無從躲避。
  鐺!
  壹把長刀擋在了他的前方。
  趙多拉順勢斬殺了對手,回頭,卻發現為自己擋住壹刀的,竟然是肖宏德。
  那是下意識的壹刀。
  趙多拉嘴唇微動,“多謝!”
  隨即就是壹場慘烈的廝殺。
  城頭的屍骸越堆越高,讓人想到了楊國公的京觀。
  楊國公正在外圍遊弋,清閑的壹批。
  他甚至想弄個小燒烤,若是能來壹碗淡酒就更爽了。
  壹隊騎兵趕來。
  “國公,周郎君突然發動猛攻,弩陣推進到了城下,越過城頭打擊城中援軍。接著以敢死營和悍卒為先導,持續發動進攻。”
  “驕敵!”
  楊國公微笑。
  “正是。”來報信的校尉心想,國公果然是神目如電,老早就看透了周儉的布置。
  這便是知人善任啊!
  “敵軍如何?”
  “敵軍猝不及防,死傷慘重,城頭幾度被我軍占據。不過敵軍悍勇,隨後不顧生死,用人命硬生生的把我軍推出去。”
  “主動在我!好!”
  楊玄的心情大好,“隨後,就得看後續了。”
  姜鶴兒問道:“郎君,要去看看嗎?”
  “摘麾下桃子的不是蠢,就是壞。妳覺著我是哪壹種?”
  那等微操到十余人的位置都要幹涉的,是又蠢又壞。
  噠噠噠!
  王老二回來了。
  “郎君,敵軍千余騎,此刻散開,我軍正在搜尋絞殺。”
  那千余騎沖出澄陽城後,就往泰州方向突擊。這壹路被截殺大半,剩下的壹哄而散。
  這種壹哄而散反而是最麻煩的。
  殺,是殺不完的。
  定然會有漏網之魚。
  隨後,泰州等地得知戰況。
  援軍……
  楊玄瞇著眼。
  此刻裴儉發動猛攻,萬萬不可停下,否則給了守軍喘息之機,前面的努力都白費了。
  哎!
  楊國公嘆息壹聲,“還得我來。”
  他回頭,“帶上我的大旗!”
  消息傳到了裴儉那裏。
  幾個將領面色微變。
  “若是泰州援軍趕來,我軍只能迎戰。如此,對城頭的攻擊就只能延緩了。”
  裴儉神色平靜,“興許,援軍等不到那壹日!”
  壹個軍士過來。“國公令人帶著大旗,已經往北面去了。”
  “國公遣人來了。”
  壹個虬龍衛近前,“郎君說,當初他曾用空城計耍了對手,數年後再作馮婦,想來也不會手生。周儉這邊,妳告訴他,泰州援軍,無需擔憂。”
  壹面大旗!
  就能擋住泰州援軍!
  裴儉眼中多了異彩,“領命!”
  “國公,威武!”壹個將領由衷的贊道。
  是啊!
  楊國公作了甩手掌櫃,把大軍交給裴儉。就在危機出現時,他懶洋洋的帶著那數千騎,打著自己的大旗,為大軍攔截可能的危機。
  這份從容,讓眾將心中壹松。
  “繼續攻城!”
  裴儉按著刀柄。
  ……
  楊老板帶著五百騎,晃晃悠悠的往北方去。
  前行六七裏,就遇到了北遼遊騎。
  “殺啊!”
  北遼遊騎千余,見對方只有五百騎,不禁狂喜。
  可對方卻不慌不忙,甚至……有些歡喜。
  這特麽的瘋了?
  就在敵將發蒙的時候,對面楊國公問道:“距離可夠了?”
  王老二說道:“夠了,能兜住。”
  楊玄欣慰的道:“打起大旗!”
  身後旗手猛地舉起大旗。
  距離不過百余步的敵軍正在歡呼。
  “殺啊!”
  歡呼聲就像是被誰給壹刀劈斷了,整齊的停止。
  然後,千余北遼人瞪圓了眼珠子。
  敵將只覺得心跳如雷,渾身乏力,他仔細看著大旗下那人……
  “是楊狗!”
  他剛想喊撤。
  麾下就散了。
  “快跑!”
  什麽將領,楊狗就在那裏,誰特麽的愛送死誰去。
  “救我!”
  還未接敵,逃竄中的敵軍就有人高喊救命。
  艹!
  王老二怒了,“殺啊!”
  他本以為敵軍會毫不猶豫的繼續前沖,沒想到會斷然逃竄。
  他沒算到的是,楊玄出現在這裏給敵軍何等的壓力。
  “快逃!”
  嗚嗚嗚!
  號角聲中,兩側出現了騎兵,開始包抄。
  “要些俘虜,最好是敵將。老二,妳特娘的聽到沒有!”
  楊玄罵道。
  “聽到了,聽到了!”
  王老二帶著人追殺上去。
  楊玄頭痛的道:“以後怎麽敢讓他領大軍啊!”
  屠裳幹咳壹聲,“有個娘子就好了。”
  “真的?”姜鶴兒好奇不已,“女人還有這等本事?”
  屠裳看了老賊壹眼,老賊幹咳壹聲,“妳看老夫作甚?”
  “多久沒去青樓了?”屠裳問道。
  “咳咳!那地,不好。”老賊雲淡風輕的道。
  他去青樓也不是嫖,而是看,嗅。
  如今連這個愛好也沒了。
  “這便是女人的作用!”屠裳說道:“老二成親後,定然就好了。”
  郎君都說了,想讓老二領大軍,可這娃壹旦殺的興起,什麽大軍,什麽大局,估摸著能忘得幹幹凈凈的。
  女人,在這時候不就有作用了?
  王老二帶著兩個長老殺的敵軍亡命而逃。
  敵將壹邊打馬逃竄,壹邊叫罵。
  他知曉,楊玄出現在這裏,說明澄陽戰事必然是倒向了北疆這壹邊,否則楊玄哪有這等閑情雅致?
  不妙啊!
  不過,卻是大妙!
  澄陽守不住,泰州自然無需派出援兵。
  援兵不出,老子就不用去直面楊狗了。
  再見了,楊狗!
  身後刀光閃過。
  “二哥,刀下留人!”
  敵將只覺得脖頸壹緊,人就被抓了起來。
  “差點就殺了。”
  王老二有些遺憾,看看敵將脖頸上的肥肉,“這壹刀下去,手感是相當的好啊!”
  敵將覺得身下壹涼。
  “二哥,他尿了!”
  王老二罵罵咧咧的把敵將拎了過去。
  楊玄下馬,“說,我給妳壹條生路。北疆修路,可願去?”
  “願意!”
  敵將跪在地上,不等楊玄問話,就壹股腦的把自己知曉的說了。
  “……使君說肖宏德自稱名將,再有,也沒派人來求援,想來是無需救援的。如此,我泰州上下謹守城池,便是壹功。”
  人才!
  楊玄心中壹松。
  “使君還說,肖宏德乃是……乃是林雅的人,咱們救援他作甚?死了更好。”
  黨同伐異到了這等境地,北遼不衰亡,真沒天理。
  “此次妳等來此何意?”
  “使君令我等出來……做個樣子。”
  敵將壹臉歡喜,“沒想到遇到了國公。國公只管吩咐,此後小人願意領著麾下去修路。國公指哪,小人就把路修到哪。”
  這也是個人才。
  可惜錦衣衛用不上。
  楊玄說道:“先前可曾遇到澄陽的潰兵?”
  “遇到了,小人問過,他們說什麽……楊使君麾下兵強馬壯,戰事不利,請我泰州出兵救援。可小人見他們神色中卻沒有那等絕望,就拷打了壹人,說是守的輕松,再堅守十日也沒問題。”
  肖宏德,作繭自縛了!
  姜鶴兒見敵將笑的歡喜,哪怕知曉有些假,依舊忍不住問道:“妳為何歡喜?”
  韓紀莞爾,突然覺得楊玄帶著這麽壹個相對簡單的少女跟在身邊的原因,不只是賞心悅目的問題。
  北疆諸事繁雜,且有些事兒能令人暴跳如雷。
  身邊有這麽相對簡單的少女在,心情也會好許多。
  俘虜說道:“國公既然出現在此地,澄陽陷落只是遲早之事。泰州的好日子怕是也沒兩年了。
  小人先來,努力帶著他們修路。後續來的同袍,哪怕是上官,也得被小人管著。
  只需這般想,小人就不勝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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