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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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脫胎換骨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前壹刻,許氏族人還在惋惜大郎英年早逝,惋惜許氏的大族夢破滅,心裏黯然悲傷。
  可當他們看見許大郎真的從棺材裏坐起來,兩條腿動的比腦子還快,嘩啦啦……全湧到遠處,戰戰兢兢的旁觀。
  “詐屍了啊,許大人真的詐屍了,快報官,快報官……”
  “報什麽官,這裏哪壹個官都比縣令老爺大。”
  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許氏族人又驚又怕,但因為院子裏公主和幾位身份顯赫的大人,他們心裏有底氣,這才沒有撒腿逃走。
  有人驚恐的往後退,也有人下意識的就往前靠,但又有所忌憚、茫然,搞不清楚狀況。比如許二郎、許玲月、褚采薇、懷慶等人。
  好癢……許七安感覺頭皮壹陣陣的瘙癢,就像有虱子在爬。
  他伸手抓了幾下,抓下壹大片帶著頭發的頭皮。
  “啊!!!”
  膽小的嬸嬸嚇的尖叫壹聲,把身邊的許玲月推出來當擋箭牌。
  許玲月也嚇的要死,即使是最喜歡的大哥,突然揭棺而起的情況下,玲月也有些頭皮發麻,出於本能的想要尖叫,想要逃走。
  但她沒有,她淚流滿面,顫抖著聲線,哭道:“大哥,大哥妳是有什麽遺言沒有交代,心裏不甘心麽……”
  妹妹悲從中來,哭的梨花帶雨。
  經歷了短暫的驚愕和茫然後,在場中有幾個人迅速反應過來,意識到許七安現在的真正狀態。
  他們分別是練氣境的懷慶公主、司天監的褚采薇、高品武夫南宮倩柔和張開泰,以及二叔許平誌。
  褚采薇有望氣術,能分辨生人和死人,再聯想到監正老師說的壹番話,即使這個丫頭不太聰明,此時也想通了壹些東西。
  ……這是脫胎丸的效果?難怪老師要說,我把脫胎丸送給了許七安,可老師怎麽知道許七安會復活……許七安又是怎麽服用的脫胎丸……褚采薇想不太明白。
  至於許平誌等人,純粹是武夫敏銳的聽覺,以及犀利的目光,聽見了許七安的心跳聲,看見了呼吸時胸膛細微的起伏。
  他們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又有共同之處,既驚訝又驚喜。
  許平誌緩緩睜大了眼睛,平平無奇的臉龐交織著狂喜和悲傷,壹個大老爺們,當著眾人的面,竟淚如雨下。
  張開泰激動又欣喜,情緒全寫在臉上,許寧宴復生了?他活過來了?
  踏入許府以來,保持清冷矜持的懷慶,素白的臉蛋瞬間溫柔起來,眼角眉梢藏著的喜色,如果是熟悉她的人看見,壹定會大吃壹驚。
  南宮倩柔神色狐疑。
  遺言嗎……許七安心裏壹動,想起嬸嬸昨晚哭著說他長的最醜,於是淒切低沈,帶著顫抖的語氣說:
  “嬸嬸對我不好,我要她道歉……”
  嬸嬸“哇”壹聲哭出來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
  沒有武夫敏銳聽覺,也沒有術士的望氣術,只是儒家八品修身境的許二郎以為大哥真的是屍變,跨步而出,口中念念有詞。
  他要用儒家“言出法隨”的雛形之力,讓大哥重新躺好。
  “去!”
  但身邊的父親忽然壹巴掌把他拍翻,許平誌悲喜交織的撲到棺材邊,就像迎上世間罕見的珍寶。
  “等等。”
  南宮倩柔攔住了許平誌,瞇著眼,審視著不停抓耳撓腮,抓下壹片片皮肉的許七安。
  “身體活了,人還是不是那個人,就難說了。”南宮倩柔冷笑道。
  眾人悚然壹驚,聯想到那只古怪的橘貓,當即意識到不對勁。
  橘貓躍過他的屍體,結果許大郎真的復活了,這難免讓人產生聯想——復活的並非許大郎,而是另有他人。
  南宮倩柔、懷慶公主幾個,都是見多識廣的人,元神奪舍這類操作,沒看見也聽說過。
  “不,他壹定是大郎。”許平誌語氣堅定。
  沒有理由,他只接受大郎死而復生的事實,其他的原因是他不能面對,也無法承受的。
  刀子已經在心裏紮過壹次。
  “二叔,是我啦。我沒死。”許七安說。
  咦……聲音怎麽變了?許平誌臉色微變。
  這聲“二叔”,嗓音清亮,富有男子磁性,比大郎以前的聲音好聽多了。
  許二叔的心當時就是壹沈,握住拳頭,盯著死而復生的侄兒:“妳怎麽證明自己是許七安。”
  許平誌質問的語氣,讓原本便心懷疑慮的眾人,更加警惕。
  幸好我沒有媽,不然還得證明我媽是我媽……他心裏吐著槽,沈吟片刻,道:“青橘又酸又澀,但二叔覺得皮汁另有妙用。”
  許平誌臉壹下子僵住。
  許二郎依舊不相信大哥死而復生了,看了眼神態不對的父親,深吸壹口氣穩住情緒,問道:
  “妳真的是大哥?”
  此時的許七安,臉上嫩肉與老肉交錯,猙獰可怕,但看著小老弟的目光深沈而雋永,充滿感情地說道:
  “天不生我許新年,大奉萬古如長夜。”
  心裏默默補充壹句:壹朝女眷不在家,影梅小閣三人行。
  天不生我許新年,大奉萬古如長夜……聽到這樣的話,二叔嬸嬸心裏愈發確定,蘇醒的就是許大郎,因為這些生活中的細小瑣事,如果不是親生經歷,是不可能知道的。
  靈堂內,其余人的註意力,壹下子轉到許新年身上。
  褚采薇想的是,這句話千萬不能被楊師兄聽見,不然自己以及司天監的師兄弟們,恐怕每天都要來壹次洗腦循環。
  這和楊千幻那個蠢貨的口癖,不相上下……南宮倩柔和張開泰皺了皺眉,覺得許家這個讀書人口氣太狂傲了,武夫最聽不得囂張跋扈的宣揚。
  懷慶公主沒說話,但用壹種很內涵的目光,審視著許新年。
  “……”
  許二郎俊美的臉龐憋的通紅,連耳根都紅了。這些話被家人聽去猶覺羞恥尷尬,被大哥當著這麽多外人的面念誦出來,這份羞恥感已經超過許大郎年紀該承受的極限。
  他恨不得推開大哥,自己躺進棺材裏,壹了百了。
  呼……
  見兒子吸引了火力,成為眾人的視線焦點,許二叔松了口氣,有些開心。
  “真的是大哥!”許玲月歡呼壹聲,不管不顧的撲了過去,摟住大哥的脖頸,嚶嚶嚶的哭泣。
  “大鍋大鍋……”許鈴音高興壞了,站在棺材邊蹦蹦跳跳,張開雙臂,希望大哥也能抱他。
  但許大郎摟著妹妹柔軟的嬌軀安慰著,完全沒註意小豆丁。
  許平誌也激動的上前,抱住女兒和侄兒,用力抱住,害怕壹放松,又沒了。
  許二郎擡起臉,不讓眼淚從眼眶裏滾落,大庭觀眾之下,這種矯情的舉動他是斷然不會做的。
  “哼!”
  嬸嬸尖俏雪白的下頜壹甩,別過頭去,滿臉不屑,但緊接著,她又捂著嘴哭了。
  南宮倩柔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脫落的死肉,不是死皮,而是壹塊塊的死肉。皺眉問道:
  “妳怎麽復活的?”
  “我根本沒死……”許七安剛想解釋,便聽褚采薇擡了擡手,鵝蛋臉的大眼美人,脆生生道:
  “是吃了我送妳的脫胎丸嗎?”
  許七安微微壹楞,剎那間恢復如常,配合著做出感激的姿態,“采薇姑娘大恩大德,許寧宴沒齒難忘,恨不得以身相許。”
  “呸!”
  褚采薇臉蛋壹紅,其實她有些羞愧,萌吃貨不擅長撒謊,有很強的道德底線。
  不像許七安,撒謊成性,養魚技術也差強人意,幾次險些淹死在小池塘裏。
  許七安望向眾人,知道他們需要壹個解釋,沈吟片刻,道:
  “當日雲州叛亂,賊軍圍困布政使司,巡撫等人命懸壹線,我自知此戰生死難料,想起采薇姑娘贈予的脫胎丸,於是就賭了壹把……呵呵,當時情況危急,沒得選。
  “想來是巡撫大人以為我戰死了,鬧出這麽大的烏龍。”
  脫胎丸,原來是這樣……南宮倩柔等人恍然點頭。
  懷慶望向依舊茫然不解的許平誌等人,淡淡道:“脫胎丸是司天監監正煉制的靈丹妙藥,服用此藥,宛如蟬蛹結繭,褪去舊軀殼,誕生新身體。
  “即使是受了致命傷,也能破繭成蝶,收獲壹具全新的身體。”
  脫胎丸的藥力,便是以舊身軀為養料,孕育新身體。就像蟬蛹化作蝶。
  缺陷也很大,比如“造價昂貴”,比如使用條件苛刻。藥效在半個時辰後發作,服用丹藥的人必須在半時辰後死亡,妳不死亡,它便會強制妳死亡。
  很容易造成千裏送人頭的慘劇。
  如果腦袋被人砍掉了,或者當場去世了,脫胎丸是救不回來的。
  總而言之,就是命懸壹線之際,恰好藥效發作。
  深知脫胎丸藥效的南宮倩柔等人,也只能感慨許七安命大了。
  在許家人聽來,大郎能死而復生,完全是司天監的采薇姑娘贈予了起死回生的仙藥。
  “采薇姑娘,大恩不言謝。”許平誌抱拳道:
  “大郎欠妳壹條命,以後上刀山下油鍋,妳只管吩咐,他要不願意,我這個二叔的,綁也把他綁去。”
  什麽都沒做,就賺了我壹條命。媽蛋,褚采薇才是主角模板吧……許七安配合著抱拳,千恩萬謝。
  “好了,玲月,快扶妳大哥出來了,活人別壹直躺棺材裏,晦氣。”許平誌心情大好。
  “嗯。”許玲月應了壹聲,但沒有立刻攙扶大哥,而是幫他揭臉上壹塊塊幹枯的血肉。
  揭掉臉上和頭上的皮肉後,許七安感覺腦門壹陣清涼,頓時內心咯噔壹下,完犢子了,老子蓄了二十年的秀發毀於壹旦。
  旋即,他發現許玲月癡癡的看著他。
  “我的臉怎麽了?”許七安心裏壹沈,連忙撫摸自己的臉。
  許玲月漂亮的小臉浮起兩抹暈紅,垂頭不語。
  許七安只好自己跨出棺材,面向懷慶南宮倩柔等人,然後,清晰的看見他們都是壹楞。
  眼前這個許七安,臉龐線條堪稱完美,有著男子的陽剛之氣,濃眉,高鼻,雙眸湛湛有神,嘴唇的弧度和形狀恰到好處。
  五官沒變,但更精致更完美了。
  這,這是我養大的小子?嬸嬸紅潤的小嘴微張,難以置信的盯著許七安看。
  南宮倩柔“切”了壹聲。
  情竇未開的褚采薇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覺得脫胎換骨之後的許寧宴,變的更好看的。
  懷慶公主的視線在他臉上停頓了幾秒,微微扭頭,掩耳盜鈴似的移開目光。
  “大哥真好看。”許鈴音開心的說,雖然大哥不抱她,但她對大哥的拳拳愛心是不變的。
  “我年輕時也這般的。”許二叔欣喜的說。
  說完,見壹家人沈默的看著自己,許二叔頓時有些尷尬,補充道:“差不多,差不多嘛……”
  “大郎沒死?”
  許氏族人裏,壹位年邁的老人,遠遠的喊了壹聲。
  許二叔當即過去,告訴族人許大郎死而復生的喜訊,以及緣由。
  許氏族人這才知道原來不是屍變,許大郎根本沒死,是司天監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救了他。
  京城的平民百姓對司天監不陌生,城裏好多藥鋪、醫館都是司天監的產業,九品的術士為了修行,隔三岔五到醫館坐診,醫術高超又便宜。
  解釋完,許二叔拉著許七安,給長輩們行禮。許氏族人也很高興,族裏晚輩死而復生本身便是值得高興的喜事。再者,見識到了許七安的潛力和關系,族人們當然希望他越爬越高。
  霎時間,喪禮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安撫好族人,許七安送走兩位金鑼,送走褚采薇,送走懷慶公主,轉身去了澡房。
  許氏族人留在許府,幫忙撤除喪禮的布置。
  ……
  往浴桶裏倒滿水,許七安兩手撐著浴桶邊緣,俯視水面中映出的臉。
  “帥啊,這才有代入感嘛,盡管和我前世相比還有點差距。”許七安拍案叫絕。
  此時此刻的他,五官依稀還是原來模樣,但更加精致完美,顏值暴漲。
  躺入冰涼的水中,許七安舒服的呻吟壹聲,然後惆悵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
  這時,壹只橘貓頂開了門縫,邁著優雅的貓步,翹著尾巴,走進澡房。
  “嘖,早聞脫胎丸效力不凡,今日見了果然名不虛傳。竟讓平平無奇的妳,變的英武不凡。”
  原來在道長妳心裏,我也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銅鑼嗎……許七安有些傷心,於是說道:
  “道長竟養成了上貓的惡習。”
  “不要在意這種小事。”金蓮道長擡起爪子,拍了壹下地面。
  橘貓跳上浴桶邊,用來放置幹凈衣物的凳子,蹲坐著,口吐人言:
  “貧道壹開始就不信妳會殉職,今日得知妳發喪,便過來看看。果不其然,身體雖無半點生機,但分明有細微的元神波動。”
  這細微的元神波動,武夫感應不到,唯有修陰神的道門弟子才能察覺。
  “貧道就住妳壹把,讓妳早日元神歸附。”
  “多謝道長。”
  許七安誠懇致謝,要不是道長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飛起來嗷嘮壹嗓子,他就算死而復生也沒什麽意思了。
  果然,吉人自有天相,魚塘主得天庇佑。
  “可妙真說妳身上無半點元神波動,死的很是通透。”金蓮道長說道。
  “通透”是這麽用的嗎?許七安沈吟道:
  “從雲州回京這壹路上,我沒有半點知覺,也是昨夜才恍恍惚惚的恢復意識。”
  他的意思是,細微的元神波動是近期才出現的,是復蘇的征兆。
  金蓮道長頷首,低頭,爪子按在地書碎片上,“嘖”了壹聲:“魏淵竟沒有收回地書碎片。”
  魏淵在釣魚?許七安壹楞,便聽金蓮道長繼續說道:
  “不過,讓妳加入天地會,對他來說只是隨手落的壹步棋,善謀者,布局深遠。妳死了之後,他許是有些灰心了,不願意再摻和天地會的事情。地書碎片隨妳陪葬也好,被我取走也罷,都無所謂了。”
  道長妳和魏淵果然是心照不宣啊,但當著我的面子,揭露我雙面二五仔的身份,我還是會有點尷尬的……許七安幹笑壹聲。
  “對了,我復活的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訴李妙真?”許七安撥弄著水花。
  金蓮道長用琥珀色的貓眼,直勾勾的望著他:“要誠實啊年輕人。”
  媽蛋,誰還沒在網上吹過牛皮呢……我以前逛逼呼的時候,就喜歡偽裝成高學歷人才,口頭禪是:謝邀,人在米國,剛下飛機。
  許七安又幹笑幾聲,想起了雲州發生的事,問道:“道長,雲州案背後有術士參與的痕跡,而且至少是三品術士。您對司天監了解多少?”
  他把雲州案中,那位神秘術士的事跡告訴金蓮道長。
  金蓮道長很快就意會了許七安的意思,沈吟道:“司天監只有壹位三品術士,叫孫玄機。
  “但我覺得雲州出手的術士不是他,另有其人。”
  “誰?”許七安連忙追問。
  金蓮道長看了他壹眼:“妳覺得我會知道嗎?”
  ……要妳何用,許七安笑道:“道長在我心裏,壹直是睿智的長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還是個老銀幣。
  金蓮道長搖搖頭,糾正道:“上知天文的是術士,下知地理的是儒生。
  “不過,監正肯定是知道那位術士根腳的,只是這老東西的心思,誰都猜不透。”
  說完,金蓮道長審視著許七安,嘖嘖道:“氣血、氣機旺盛了數倍,神完氣足。如今的妳,與離京時相比,進步很大。脫胎丸效果不凡啊。”
  就是太貴了……金蓮道長惋惜的想。
  “僥幸僥幸,三個月就踏入煉神境,資質愚鈍了,資質愚鈍了啊。”許七安謙虛道。
  ……橘貓扭頭就走,留下壹句話:“去找魏淵吧,銅皮鐵骨境的資源,妳傾家蕩產也買不到,但他能給妳。”
  洗完澡,換上幹爽的衣物,許七安騎馬出府,直奔打更人衙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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