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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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三十壹章 生死與共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7

  禦書房。
  宦官們搬來沙盤、小旗,按照女帝的吩咐擺好,紅色小旗代表大奉軍,藍色小旗代表雲州軍。
  此外,還有南疆、西域、巫神教,整個就壹微縮型九州大陸。
  其中有十幾個黑底金邊的小旗,旗上寫著“洛,趙,許,寇,金,阿,孫”等字。
  懷慶揮了揮大袖,殿內宦官次第退下。
  安靜的禦書房裏,懷慶把“洛”旗推到北境,然後各自的盟友和敵人壹起推過去。
  清除壹切雜七雜八超凡,只和白帝、伽羅樹死戰,這是大奉方認為最好的局面。
  但也許,敵人會有不同看法。
  於是,懷慶把“白帝”和“伽羅樹”的小旗推到雍州。
  如果雲州軍趁洛玉衡渡劫,集中力量壹舉拿下雍州,那在懷慶看來,這是可以容忍的損失。
  別說攻下雍州,就算把京城拱手相讓,懷慶也不會皺壹下眉頭。
  因為許平峰不可能在十三日內煉化雍州和京城氣運,攻下雍州,也不過是短時間內占領,可換來的是洛玉衡渡劫成功,晉升壹品陸地神仙。
  到那時,大奉完全有能力反撲。
  這就是她的大局觀。
  隨後,懷慶又把“洛”棋推到南疆,如果把戰鬥的地點安排在南疆呢?
  這裏可全是大奉的盟友。
  “這個選擇,利弊都很明顯,佛門還有兩位壹品,壹位二品,而蠱族雖然超凡強者多,但三品不足以插手這個層次的戰鬥。唯壹的二品天蠱婆婆,還是個不擅長戰鬥的。
  “關鍵是,許七安無法在南疆調動眾生之力,導致的結果就是,我方超凡強者數量倍增,但高層次的戰力反而下滑。”
  懷慶搖了搖頭。
  而且蠱族超凡未必肯幫忙,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是隨時都可能殞落的。
  此外,她還有壹個顧慮,沒人不知道阿蘭陀裏的那位,還有沒有余力施展出大日如來法相。
  如果神殊參戰,那位又還有余力,大日如來法相現世,好,滿盤皆輸。
  算來算去,讓洛玉衡把渡劫地點選在北境,是最穩妥的法子。
  於是懷慶又把棋子搬回北境,把伽羅樹、白帝,以及“許、阿、金、趙”四位超凡排在“洛”棋邊上。
  “許七安……”
  懷慶閉了閉眼睛,喃喃道:
  “妳是真有把握,還是已經孤註壹擲?”
  ……
  許府。
  壹列禁軍步履匆匆的闖入府中。
  此時的內廳裏,嬸嬸還在興致勃勃的向慕南梔討教養花秘籍,許府的外院和內院,開滿絢爛花朵,在寒冷的冬末裏,顯得如同仙境。
  “姐姐,妳快教教我,這麽神奇的法術怎麽才能學會?”
  嬸嬸現在可崇拜花神了,張口閉口就是“姐姐”。
  倒黴侄兒三天兩頭往府裏帶人,先是那個表現禮貌客氣,背地裏在那面小鏡子裏說她壞話的李妙真。
  然後是整天就知道吃的飯桶麗娜,每天大魚大肉吃許家的就算了,還夥同孽女許鈴音偷她的養顏丹。
  前面兩個她都不喜歡,就這個叫慕南梔的,她很喜歡。
  年紀也差不多,有共同話題。
  “慕姨和我大哥是什麽關系?”
  邊上的許玲月壹臉純真無邪,溫婉無害的模樣。
  許玲月其實不認為大哥會看上這樣平平無奇的婦人,年紀還和娘壹樣大。
  但這個女人壹看就是有夫家的,為何偏要住到許府來?
  “沒什麽關系,他天天纏著我而已。”慕南梔說道。
  嬸嬸壹聽,就怒了,愧疚的拉著慕南梔的手:
  “妳說這個倒黴小子,真是不要臉,是我沒教好他,是我的錯,姐姐妳告訴我,他是怎麽纏著妳的。回頭我讓他去祖祠裏跪三天三夜。”
  正說著,管家領著禁軍進來了。
  廳裏的三個女子同時起身,茫然望向外頭。
  禁軍們在廳外停下,分列兩側,鏗鏘作響的甲胄聲壹歇,帶隊的頭領邁步入廳,抱拳躬身:
  “奉陛下旨意,接許家女眷入宮。”
  ……
  這天京城裏,從禁軍營統領到朝堂諸公,所有實權派人物的家眷,都被接到宮中。
  國庫和糧倉刻滿了傳送陣法。
  朝廷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壹旦洛玉衡渡劫失敗,大奉超凡強者殞落,京城的實權人物就會立刻轉移。
  這壹戰,對女帝,對諸公,對朝廷來說,是賭上國運的壹戰。
  而對於底層百姓來說,今日與昨日並無區別,日子不算富裕,卻安平喜樂。
  最多在茶余飯後談論壹下南方戰事,抱怨怎麽朝廷還沒有傳來許銀鑼壹人壹刀,把雲州區區十萬大軍殺絕的消息。
  ……
  靈寶觀。
  洛玉衡站在小池邊,看著對面的年輕男子,探出手:
  “回來!”
  許七安頭頂的神劍“出鞘”,回歸到主人手裏,帶出壹堆紅的白的。
  “我的腦漿……”
  許七安連忙接住,吸收鮮血和腦漿裏的生命力,然後蹲下身,洗幹凈手。
  過程中,他頭頂的劍傷愈合,恢復如初。
  洛玉衡抖了抖手,把劍上的血水抖盡,冷哼壹聲。
  好歹是人宗道首,忒小心眼了……許七安心裏吐槽完,下意識的左顧右盼,沒看見袁護法,頓時松口氣。
  想想又覺得心酸,好歹是二品大佬了,竟然被壹個猴子搞出心理陰影。
  洛玉衡瞇了瞇眼,冷冰冰道:
  “妳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我在誇國師美若天仙,能與國師成為道侶,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許七安厚著臉皮笑。
  洛玉衡淡淡道:
  “那就取消與臨安的婚事。”
  許七安“哈哈”壹聲,臉上笑容繼而收斂,撓了撓頭,嘆息道:
  “我能給她的只有名分了。”
  洛玉衡深深看他壹眼。
  許七安起身,壹步跨過小池,凝視著精致無暇的禦姐臉,低聲道:
  “我能給妳的,是生死與共。
  “此戰,我生,妳生。妳死,我死!”
  洛玉衡抿了抿嘴,忽地低下頭,似乎不敢與他對視,望著被風吹起褶皺的池面,輕輕“嗯”了壹聲。
  兩人化作長虹,消失在京城上空。
  ……
  渡劫尚未開始,雍州已經陷入烽火狼煙之中。
  雲州大軍繞過潯州,在潯州東南八十裏外的南關城外集結。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舉攻城,半日內便拿下守備力量不是那麽強的南關城。
  攻下南關城後,雲州軍並不占據,而是屠城。
  隨後劫掠剩余人口、物資,大舉退兵,留下化作廢墟的城池。
  這是很經典的劫掠式打法,集中力量,打壹發就走,劫掠物資以戰養戰的同時,還能讓守軍疲於應付,為修繕城墻耗費人力物力。
  外族常用這種戰術,核心思想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
  屠城之後,大奉軍的斥候潛入南關城查看情況,發現這座原本生活著數萬人口的城池,已經只剩殘垣斷壁。
  城中雞犬不留,房屋坍塌、燒毀,守軍和百姓的屍體堆積如山,整整十二座京觀。
  每壹座京觀前都樹了壹塊木牌,以血字書寫:
  屠城者——卓浩然!
  築京觀以示戰功。
  雍州戰場最高指揮官楊恭,連夜召集幕僚議事,保留堅壁清野對策的同時,分出三成兵力則負責馳援、騷擾、切斷敵軍補給線等任務。
  戰爭從堅守不出,變成了半野戰半守城。
  許新年率領四千騎兵,五百火炮手,遊曳在荒涼的戰場上。
  在青州的守城戰中,許二郎展現出了極強的指揮能力,因此他和天地會的幾位成員,各自統率壹支騎兵,負責打遊擊戰。
  除了自身能力外,許二郎被委以重任的原因還有兩個。
  恒遠大師在他率領的隊伍裏,而恒遠能與天地會其他人聯絡,消息傳遞速度極快,更容易打配合。
  這在戰場上,簡直是個不講道理的優勢。
  而更不講道理的是,許新年手裏有壹面鏡子,可以觀照方圓千裏的法寶。
  渾天神鏡!
  這是許七安離開時,交由堂弟的外掛。
  渾天神鏡,觀照千裏,進可突襲敵軍,殺對方措手不及。退可避其鋒芒,自保逃命。
  這便是許七安當初為什麽要強留渾天神鏡的原因,在戰場上,它實在太重要了。
  “阿彌陀佛!”
  恒遠大師收好地書碎片,滿臉慈悲的合十,念誦佛號。
  許二郎側頭問道:
  “大師?”
  恒遠大師嘆息道:
  “李妙真道友方才去了壹趟南關城,通過地書描述了城中慘狀,貧僧不忍再看。”
  許二郎心裏壹動,試探道:
  “給我看看?”
  恒遠大師點頭,掏出地書碎片遞過去。
  許二郎伸手接過,定睛看向玉石鏡面,壹行行小字在鏡面凸顯。
  【二:雲州軍終於暴露本性了,他們連婦孺都不放過,把南關城殺了個幹凈,這般亂臣賊子,還有那個卓浩然,老娘要親手殺了他。】
  李妙真氣的直發抖。
  【四:雲州軍來勢洶洶啊,屠城壯軍心。我有預感,雍州這場戰,打的會比青州時更慘烈。】
  【七:要不我們去暗殺卓浩然?】
  李靈素剛才聽完師妹的描述,心裏頭有些窩火,他終究還是沒有太上忘情,仍會被情緒左右。
  【四:首先妳得先確認他的位置,雲州有朱雀軍斥候巡邏,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也能發現我們。想鎖定卓浩然非常困難。】
  卓浩然……許二郎摸了摸胸口,想起了松山縣淪陷那壹天。
  姓卓的在松山縣吃過大虧,當日破城後,卓浩然大肆屠戮守軍和百姓,追殺他數十裏,險些壹刀把他殺了。
  李妙真罵咧咧了壹陣,與天地會成員約定好,壹旦有卓浩然行蹤,便立刻率兵奔襲,斬殺這位屠城的狂夫。
  隨後地書群平靜下來,無人再傳書。
  許二郎把地書還給恒遠大師,問道:
  “大師為何不像他們那般,組建軍隊?”
  恒遠搖頭:
  “貧僧壹介武僧,不懂這些。”
  許新年點了點頭,旋即感覺懷裏壹燙,連忙取出壹件缺了半塊的青銅鏡子。
  “臭小子,妳連龍氣都沒有,也配擁有本座?”
  渾天神鏡的鏡面凸顯出壹張嘴,“呸”了壹口,罵咧咧道:
  “本座是妳無法擁有的寶貝,妳想使用我,得加錢,得用氣機溫養我。”
  氣機當然不能和龍氣相比,但也是至純至陽的能量。
  恒遠聞言,道:
  “交由貧僧來吧。”
  許二郎是儒家弟子,沒有氣機這東西。
  許二郎皺了皺眉,說道:
  “大哥與我說過了,妳和他達成交易,暫時留在我身邊,現在跟我提這個,是想坑我?”
  “是又怎麽樣!”渾天神鏡壹副光腳不怕穿鞋的姿態。
  許二郎看了它壹眼:“我看妳是討罵。”
  ……
  “別罵了,別罵了,妳這個人族牙尖嘴利。”
  半刻鐘後,渾天神鏡感覺自己變成了法寶中的敗類,怒道:
  “我懶得和妳爭辯,沒事別叫我。”
  “等下!”
  許二郎摘下水囊,喝了壹口:
  “妳先給我展示壹下妳的本事。”
  渾天神鏡壹想,覺得不算事兒,便道:
  “看好了!”
  青銅鏡面當即玻璃化,蕩漾起水波般的漣漪,漣漪緩緩撫平,顯化出壹幅畫面。
  那是壹座軍帳,布置著沙盤、地圖和盔甲兵器,床榻上壹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滿臉猙獰的淩虐著身材纖瘦的少年。
  那少年臉色發白,額頭沁出冷汗,似乎極為疼痛。
  “妳給我看這個作甚。”
  許二郎感覺被冒犯了,大怒道。
  達官顯貴中,以及軍中,有龍陽之好的不在少數,沒什麽好奇怪,但許二郎就是覺得這破鏡子在內涵他。
  渾天神鏡心裏閃過壹個問號,有些不解和委屈:
  “妳不喜歡嗎?妳大哥就很喜歡看男人洗澡。”
  許二郎腦子裏也閃過壹連串的問號,接著嘴角抽搐:
  “大哥是大哥,我是我,我和他不壹樣。”
  許二郎不太相信鏡子說的話,但這不妨礙他將來回京,把大哥的癖好告訴爹娘,讓他們審判大哥,讓大哥也和他當初壹樣,在家人面前擡不起頭。
  這時,許二郎看見鏡子裏,那個壯漢停止了所有動作,昂起頭,壹臉享受。
  壯漢五官粗狂,左眼是白瞳,不能視物,臉頰有壹道長長的刀疤。
  卓浩然!
  ……
  雍州邊境。
  寇陽州壹腳踏入青州地盤,而後肆意的釋放氣機。
  下壹秒,半空中出現壹襲白衣,以及壹個腰懸佩刀的俊朗年輕人。
  許平峰和姬玄。
  滿頭銀發如霜的老匹夫,冷笑壹聲:
  “我過來了,打我啊。”
  他接著往後退了壹步:
  “我又回來了,快來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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