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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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楚元縝:需要我退避嗎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初春季節,多風,多雨。
  壹艘三桅翻船乘風破浪,風力把帆布撐的鼓脹脹。
  吃過午膳,宋廷風單手按刀,踏入甲板,迎著風眺望京城方向。
  壹個多月的時間,戰火磨礪了他臉龐的棱角,鮮血洗銳了他的眼神,整個人的精氣神改變極大。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宋廷風沒有回頭,指著北方說道:“在有壹旬,就到京城了。”
  朱廣孝“嗯”了壹聲,與宋廷風並肩北望,他依舊沈默寡言,除了氣質變的更加穩重敦厚,改變不大。
  反而是油腔滑調的宋廷風,宛如脫胎換骨。
  “以我在雲州立下的戰功,足以兌換煉神境的觀想圖……”宋廷風笑了笑:“我打算晉升煉神境。”
  如果換成以前,朱廣孝會驚訝壹下,同僚多年,他知道宋廷風缺乏上進心,混到銅鑼已經心滿意足,白天巡街,晚上逛教坊司,小日子過的很舒坦。
  雲州的這筆軍功如果換成銀子,夠他在教坊司住壹年了。
  “嗯。”
  朱廣孝點點頭。
  這時,又壹批吃完飯出來吹風的銅鑼來到甲板上,嘻嘻哈哈,神色間有著回家的喜悅和期待。
  “廷風,等回了京城,壹起去教坊司喝酒。”壹位相熟的銅鑼走過來,勾肩搭背。
  宋廷風好像沒有聽到,沈默北望。
  那銅鑼壹臉無趣的走了。
  宋廷風吐出壹口濁氣,說道:“我天資還不錯,卡在練氣巔峰這麽多年,基礎夠紮實了,今年年末,晉升煉神境不難。
  “這段時間,我壹直在想,如果我不是那麽懶惰,如果我不是那麽沒用,如果我來雲州時已經是煉神境……”
  宋廷風低著頭,輕聲說:“不去教坊司了,再也不去了。”
  朱廣孝沈默著,拍了拍他肩膀。
  ……
  春闈有條不紊的進行了,最開始,許二叔和許七安頗為關心許二郎的狀態,噓寒問暖。
  當年高考時父母怎麽對自己的,許七安現在就怎麽對許二郎。
  可隨之而來的治安混亂,讓身為禦刀衛百戶的許平誌,以及打更人許七安忙的焦頭爛額。
  江湖人喜歡好勇鬥狠,確實有行俠仗義的好漢,但更多的是下九流的貨色,正經人誰混江湖啊。
  手頭沒錢了,挑幾個名聲不好的富戶下手,再兼濟壹下日子快過不下去的貧民,就已經算是俠盜了。
  如李妙真那種真正兼濟天下,匡扶正義的女俠,實在少數。
  短短四五天裏,單許七安自己就逮了好幾個醉酒鬥毆的外地人士,據二叔說,外城每晚都能抓住梁上君子,內城倒是太平。
  因為內城是有宵禁的,夜巡的京城五衛,遇到有人夜裏出行,會鳴弓示警,這個時候,如果選擇逃走,會被當場射殺。
  而如果是屋頂行走的可疑人物,則不必鳴弓,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遇到尋隙滋事的,通常是押到獄中,等待同伴的保釋,這些罪不至死的小事最是麻煩。
  這天,許七安帶著兩名銅鑼巡街,路過壹座青樓,忽聽瓦片“砰砰”的碎裂聲。
  擡頭看去,兩名江湖客正在樓頂大打出手。
  底下壹群人圍觀,指指點點,或者起哄或者叫好。
  “媽的,這群狗東西,收繳了兵刃還這麽折騰。”許七安罵罵咧咧,指揮身邊的銅鑼:“去,給老子弄下來,統統帶回衙門。”
  這裏有普通人圍觀,不適合鳴鑼,法器的音波會對周遭百姓帶來傷害。
  兩名銅鑼縱身躍起,喝道:“內城中禁止滋事鬥毆,隨本官去壹趟衙門。”
  他們這是在警告對方不要反抗,和鳴弓示警是壹個意思。
  誰知兩個江湖客打出了真火,武夫頭腦壹熱,就不管妳誰了,官府的人壹樣打。
  其中壹位銅鑼險險的避開壹招陰險的撩陰腿,勃然大怒,鏘壹聲抽出佩刀,運轉氣機壹刀斬了下去。
  雖然銅鑼是最低等級的打更人,但練氣境的修為在江湖中算是壹把好手,等閑江湖客不是對手。
  叮!
  壹道氣機自下方彈出,命中銅鑼的刀刃,讓刀鋒砍偏。
  死裏逃生的江湖客本能的奮起全力,壹腳蹬在銅鑼胸口,挨了壹腳的銅鑼從樓頂跌落下來,壹個漂亮的後空翻,穩穩落地。
  許七安瞇著眼,拇指彈出黑金長刀。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殺氣,樓底下有人喊道:“住手!”
  那是兩撥衣著鮮亮的外地人士,有年輕公子哥,也有姿容俏麗,身段浮凸的女俠。同時,還有站在他們身後的中年人或老者。
  聽到主子們喊停,那倆江湖客才罷手。
  許七安單手按刀,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過去。
  “這位大人,在下荊州陸家陸淳。”壹位面容俊朗,穿白色華服的年輕人拱手道。
  看到許七安過來,幾位美嬌娘眼睛壹亮。
  許七安點點頭,看向另壹撥人,問道:“妳們呢?”
  那邊為首的是壹位氣質陰柔的公子哥,哼了壹聲。他身邊的老者連忙說道:“回大人,荊州趙家。”
  陸家和趙家是荊州有名的大族,族中既有走仕途的頂梁柱,也有混江湖的高手,黑白兩道通吃。
  用通俗的解釋,就是地方鄉紳。當然,像陸家和趙家這種規模的大族,已經脫離“鄉紳”範疇。稱壹句鐘鳴鼎食也不過分。
  兩家在荊州勢如水火,官面上相互捅刀子,江湖中刀劍拼殺,恩怨由來已久。
  這次來京城觀戰,恰好就在街上偶遇了。
  雙方冷嘲熱諷幾句,動了怒火,但還算克制,只派了兩名豢養的高手上屋頂拼殺。
  雖說當街滋事犯了律法,但既沒傷到無辜百姓,又沒造成太大的破壞,以兩家的勢力,完全有能力擺平。
  “剛才是誰彈的氣機?”許七安掃過眾人。
  那氣質陰柔的公子哥昂起下巴:“是我。”
  許七安緩緩點頭,看向兩撥人,“行吧,妳們所有人隨本官去壹趟打更人衙門。”
  陸家那位俊朗不凡的公子哥眉頭微皺。
  “什麽?”
  氣質陰柔的公子哥冷笑道:“我們又沒當街動手,妳帶他們兩人回衙門便是。”
  “讓妳去就去,再羅裏吧嗦的,信不信老子斬了妳。”許七安罵道。
  襲擊打更人,單是這條罪名就足夠他們喝壹壺。這群外地人也太囂張了。
  “憑什麽?天子腳下,打更人也得守法。”氣質陰柔的公子哥絲毫不怵。
  鏗!
  黑金長刀出鞘,暗金色的細線壹閃而逝。
  氣質陰柔的公子哥還沒反應過來,眼見就要命喪黃泉,他身側壹位面容姣好,氣質溫婉的女子率先做出反應,摘下頭上的銀釵,點向劍氣。
  砰!
  銀釵炸裂,劍氣割傷了纖纖玉手。
  許七安彈身而起,壹腳踢飛女子,落地後壹個回旋踢,再把氣質陰柔的公子哥踢倒在地。
  這壹腳用了暗勁,骨頭沒斷,但踢傷了對方的五臟六腑。
  許七安沒去看氣質陰柔的公子哥,長刀往前壹遞,冷笑道:“銅皮鐵骨境,壹樣要妳走不出京城。”
  老者臉色鐵青,低頭看著胸口。
  許七安回頭,看著陸家眾人:“妳們走不走。”
  陸家眾人的目光落在老者的胸口,那裏沁出壹抹淡紅。
  銅皮鐵骨……破防了。
  他們重新審視起許七安,這位銀鑼年紀輕輕,這個年紀能當上銀鑼在他們看來已經是不可思議。
  剛才那隨手壹劍壹腳,直接擊敗了煉神境的趙家大小姐,緊接著輕描淡寫的壹刀破了銅皮鐵骨境肉身防禦。
  這份修為簡直可怕,而天資,更讓人咋舌。
  不愧是京城,隨便壹位銀鑼,擱在外頭,就是天縱奇才級別。
  “憑大人做主。”俊朗的公子哥不敢違逆。
  ……
  押送著兩撥人返回衙門,許七安找來管事的吏員,道:“這兩撥人,妳讓他們每人出壹百兩銀子,少壹分都不準放人。
  “其中三百兩入賬,五十兩妳和同僚們分壹分,與我巡街的兩名銅鑼,每人五十兩,剩下的,明日給我送到春風堂。”
  “放心,卑職壹定辦妥。”吏員忙說。
  許七安滿意的點頭,轉而去了馬棚,騎著心愛的小母馬,朝皇城方向行去。
  日頭正高,他打算去靈寶觀蹭壹頓午餐,順便找洛玉衡請教《心劍》劍譜。
  心劍劍譜已經入門,在許七安看來不算難,施展時只需將精神力附著劍身,如氣機般斬出即可。
  難的是如何與氣機圓潤的融合壹處。
  這就好比單手畫圓或畫方都沒問題,但壹手畫圓壹手畫方,腦子就會分配不過來,常常卡殼。出劍時,要麽忘了渡送氣機,要麽忘了附著精神力。
  如今他是銀鑼了,可以自由出入皇城,腰牌壹亮,守城的侍衛立刻放行。
  來到靈寶觀,守觀門的道童前去通報,俄頃返回。
  “道首有請。”
  許七安點頭,隨道童進了觀,穿廊過院,在靜室裏見到了“善良的小姨”洛玉衡。
  除了她之外,蒲團上還坐著壹位青衫劍客,氣質灑脫,額前壹縷白發彰顯著男人的成熟,增添他的魅力。
  臥槽,四號也在啊……這是許七安的第壹個念頭。
  臥槽,洛玉衡知道我是地書碎片的執掌者……這是許七安第二個念頭。
  “國師!”
  許七安面不改色行禮。
  然後笑嘻嘻的朝楚元縝拱手:“狀元郎。”
  楚元縝灑脫壹笑,有些意外,竟然在這裏遇到了許七安。
  按理說,以許七安的級別,是沒資格進入靈寶觀見道首的。
  “許大人怎麽與國師相識的?”他問出了內心的好奇。
  洛玉衡正要回答。
  “咳咳咳……”
  許七安用力咳嗽,連忙傳音給國師,但被彈了回來。
  再傳音,又被彈了回來。
  再傳,又被善良的小姨給彈回來。
  洛玉衡的態度很明顯:咱們沒那麽熟,不私聊。
  傳音這種比較親密的舉止,用在國師身上果然太勉強了……許七安有些急。
  楚元縝看了看許七安,又看了看國師,笑道:“需要我退避壹下嗎。”
  許七安有些尷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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